」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眾人的點頭附和。
王經理繼續道:
「這個酒會每年都舉辦,我來過很多次,在場的大多數人我都認識,我以前從未見過你的父親。」
「周先生,想必你也是今年有了些成就,所以被邀請來的吧?」
周振雄瘋狂點頭,完全沒聽出王經理的話外之意。
王經理的意思是:你個小萌新,也敢在這里上躥下跳。
王經理年近五十,資歷深厚,在行業內的口碑非常好,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最關鍵的是,他的背后是世界級大公司。
「這個酒會把大家湊在一起,是為了彼此交流心得,促進公司的發展和行業的進步,不是攀比炫富和耀武揚威的地方。」
「對!」
「王經理說得好!」
周振雄的臉黑一陣白一陣。
王經理舉起杯子,帶著我面向眾人:
「各位同仁,鄭薇羽是我的同事,也是我工作上最大的幫手,以后請大家多多關照。」
葛老板也端起酒杯,笑呵呵道:「不瞞大家說,我以前也是打工的,就在王經理手下。」
旁人朝葛老板豎起大拇指:「500 強大企業就是不一樣,培養出的員工都能獨當一面……」
「……」
這里已經成了我們的主場。
鄭婉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她那老總爸爸拉走了。
10
我特意從網上查了周振雄經營的公司,注冊時間居然是兩個月之前。
但我的同事們都神通廣大,很快就打聽出來了。
「他以前干過勞務工,后來干黃牛,手底下人挺多,前陣子聽說倒手什麼東西,大發了一筆橫財。」
「你說周振雄啊,一個暴發戶罷了,為了擠入所謂的上流社會,硬是注冊了個空殼公司,就覺得自己是大老板了。
」
但我想知道的遠遠不是這些。
懷著一絲期翼,我問:「他的妻子是誰?」
「……這個周振雄私生活很亂,他妻子早早跟他離婚了,他沒再找,但身邊的女人沒斷過。」
我索性打電話問鄭婉瀅。
鄭婉瀅陰森森地笑了一聲,
又笑了一聲,然后就掛了。
于是我去問鄭婉瀅的室友,她們住在一起半年,興許能知道些。
湯敏驚訝地看著我:「鄭婉瀅的父親找了個很年輕的女人,你不知道?」
我搖頭,聽湯敏娓娓道來:
「聽婉瀅說,她大二的時候找到了親生父親,她爸讓她回家住。但是家里有個女的,那女的看她不順眼,每次鬧矛盾她爸都站在那個女的那邊,氣得她再也不回去了。」
「不過她爸每年都給她打學費和生活費,還算有點良心……姐姐,你怎麼了?」
我的雙手抖得厲害。
鄭婉瀅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她大二的時候就已經跟親生父親相認了!
而且我還照舊打給她學費和生活費!
她一邊拿著親生父親的錢,一邊拿著我的錢,還每天跟我哭窮賣慘!
我平復了下心情,說:「我沒事,小敏,你繼續講。」
「剛來工作的時候,她一開始想回家住,但是她爸爸剛剛跟那個女的結婚了,她一氣之下又跑出來了。」
「她嫌棄你那里太簡陋,要求租大房子,我說我們哪有這麼多錢啊,她說她可以多出錢,反正沒錢了就問姐姐要……」
「前幾天公司把她裁了,她回來哭了好幾頓,還……」湯敏不好意思地看看我。
我替她補充:「還罵我,對嗎?我」
「嗯……后來她交不起房租,就走了,連臥室客廳里的垃圾都不收走,好臟的。
」
我再次對她的為人刷新了認知。
最后,湯敏不好意思地開口:
「所以姐姐,鄭婉瀅最后欠的那兩個月房租,你能幫她交上嗎?房東一直催,我打她電話,她拉黑我了……」
「……」
11
鄭婉瀅的父親約我私下見面。
我猶豫幾番后,選了朋友開的牛排店,各自坐下后,誰也沒有先說客套話,我決定開門見山。
「我媽……」
「婉瀅的媽媽……」
同時開口,竟然是為同一件事而來。
「婉瀅那時候太小,記不清了,所以我才來問你,她媽媽去哪了?」
周振雄倚在椅背上,顯得他的身形更加臃腫,語氣充滿了不善,就像在質問我。
「原來媽媽當年沒有去找你。」
我輕扶腦袋,嘆了口氣,然后望向窗外。
對媽媽的感情是復雜的,我恨她當年做出那樣的事,恨她拋下我們,但我又希望再見到她。
周振雄知道從我這里問不出什麼,也不甚在意,稍微正了正身子,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勢:
「看得出你的教養也實在不怎麼樣,我念你是婉瀅的姐姐,那天的事先不跟你計較。」
「但是你從小虐待婉瀅,還當眾侮辱她,我今天在這兒就把話說明白了。」
「婉瀅以后跟著我姓周,我是她的親爸爸,你以后要想再欺負她,先想一想,我。」
他手肘杵在桌子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好像真的很拿自己當個東西。
我嗤笑一聲,搖搖頭:
「我不想跟你斗嘴,成年人耍嘴皮子功夫,沒意思。」
我從包里翻出東西,擺在桌面上。
「這是我的記賬本,先前的我就不計較了,我從大學開始記的賬,上面有給鄭婉瀅花的錢。
」
周振雄大體翻了后面幾頁,隨手往桌子上一扔,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