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小時后,我拿到了門口的大包裹。
退燒藥和感冒藥各一盒,布洛芬半盒,還有很多水果和速食食品。
同事姐姐還特意發消息解釋:
「家里只有兩盒布洛芬,我家里人多點,給你半盒別嫌棄哈。」
我捂在被子里哇哇大哭。
5
一星期后,我「陽康」了,順便減肥八斤。
鄭婉瀅跟能掐會算似的,突然給我發消息:
「姐姐,你好了嗎?我很擔心你。」
我嗤笑一聲,沒有急著回復。
上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我問她借藥的那天,整整一星期,她沒有關心過我一句。
再往上翻,發現基本是我找她的多,跟她分享我的喜怒哀樂,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之類。
一般我說好幾句,她才「嗯」一下,或者發個敷衍的表情包。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是……舔狗和女神的聊天。
而她幾乎不主動找我。
為數不多的幾次找我,分別是要錢,問我要公司發的電影票,以及拼夕夕砍價。
很多事早已昭然若揭,而我后知后覺。
不知道她這次找我,是哪種情況呢?
我純屬好奇,敲出一個問號。
鄭婉瀅立馬打電話過來了,帶著哭腔:
「姐姐,我們公司要裁員了,要裁撤一半的員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現在這經濟形勢上哪兒找新工作,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你不是跟我們老板很熟嗎?」
哦,對了,她的工作是我幫忙找的。
她的老板原來是我公司的同事,跟我同一個辦公室,我幫過他很多忙。
去年他辭職出去單干,一直想把我挖走。
我不想換工作,多次婉言拒絕,今年鄭婉瀅畢業,我就把她介紹過去了。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鄭婉瀅的哭訴,緩緩勾起唇角,用慣用的語氣,溫柔道:
「放心吧,婉瀅,我這就給葛老板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刻起,葛老板立馬來了頓哭訴,道:
「說實話啊,你那妹妹實在是不踏實,整天跟同事宣揚她姐跟我是朋友,連部門經理的話都不聽……」
「既然你電話打我這里了,我不能不給你面子,你好好說說她。再就是她的工資得降點,現在中小企業難干啊……」
「不用。」我打斷道:「請您一定要辭退她。」
6
鄭婉瀅接到裁員通知后,瘋了一樣地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我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她索性到公司門口堵我。
她穿著新買的小短裙和光腿神器,搭配衛衣和長筒靴,看起來天真爛漫。
「姐姐,你怎麼搞的?姓葛的居然把我辭退了,你沒跟他說嗎?我才工作了半年,現在上哪兒找工作?」
她沖上來拽我的胳膊,聲音太過尖銳,引起了周圍很多同事的側目。
我道:「沒說。」
鄭婉瀅抓我胳膊的力度松了幾分,慢慢變了臉色,質問道:
「為什麼?他不聽你的話了?還是你忘了說?」
我沉默不語。
「我知道了,你故意沒說。」
她輕笑一聲,鄙夷地看著我。
「嫌我沒給你藥?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姐姐,你可真小氣,這點小事都要記我的仇。」
「鄭婉瀅。」我喊她的全名。
「你覺得葛老板聽我的話,不想想為什麼嗎?」
「為了你能得到那份工作,我要給她的女兒當一年免費家教,因為她的女兒只聽我的話。」
「你的工作是我用一年的業余時間換來的,你下了班在追劇逛街看電影的時候,我要耐著性子哄那個不聽話的小孩。
」
「在我疼得快死的時候,我的同事開車半小時給我送藥,而你住的地方騎車過來不到二十分鐘。」
「現在你捫心自問,配嗎?」
她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保安過來道:「有話好好說嘛,你看這……」
「她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以后來了就攆出去。」
我背著包,頭也不回地走進公司。
7
自從不用管那糟心妹妹,生活一下子變得美好起來。
我在一家大型上市公司工作,收入可觀,前些年要供妹妹讀大學,所以才租了小破屋,現在完全有能力租個更好的房子。
葛老板不好意思麻煩我當家教了,但人家確實幫過我,我答應教完一年,她也仗義,給我家教費。
偶爾我也會想起鄭婉瀅。
她畢業后和我在同一城市工作,我一開始想讓她跟我住,結果她來我的出租屋轉了一圈后,說離她的單位有點遠,不如跟新同事一起找房子。
我幫她搬家時,發現她簡直租了個豪宅。
她說:「姐姐,這個小區安保系統好,這樣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啦。再說我們三個一起分擔,每人才兩千多。」
她花錢大手大腳,手里存不下錢,不知道她會住在哪里。
……管她的,愛住哪住哪。
自那以后,她再也沒聯系我。
誰知道在兩個月后的酒會上,我看到了鄭婉瀅。
這個酒會美其名曰「X 市板材行業高層交流會」,來的多是當地中小企業的老板,大家互相認識認識,方便將來談生意。
我們公司是世界 500 強,領導看不上這種花里胡哨的酒會,奈何收了請帖,就讓部門王經理和我來走個過場。
鄭婉瀅突然出現的時候,我正在吃慕斯小蛋糕,驚訝地險些把食物蹭到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