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看著他:「子俞,你現在花錢怎麼這麼厲害了?看看這段時間,你都問我要過幾次錢了?那些錢你都用哪了我還沒問呢?也沒見你買什麼東西呀?」
趙子俞心虛地避開了眼神:「還能干什麼,不就是吃喝玩樂了。」
我在他旁邊坐下,語重心長地教導他:「因為疫情,公司這兩年的效益也不行了,能維持運轉就不錯了。所以,我們是真要節衣縮食了。」
「那,我們又要過窮日子了?」他的眼里帶著驚慌。
「窮日子倒不至于,平時的生活水準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手里的現錢沒那麼多。」我還安慰他,「放心吧,媽不會委屈你,讓你連你喜歡的海鮮都吃不起的。況且,活錢不多,但我們還有那麼多不動產,你不用擔心。」
「不動產?」趙子俞眼睛亮了,「要不我們賣一些?」
「不行。」我嚴肅道,「子俞,你能力不足,掙不了什麼錢,那些股份、商鋪、房子都是我留給你的底氣。這樣等以后我不在了,也不用擔心你養不活自己了。放心,那些都會給你的,不過要等我死了以后,現在是堅決不能賣的。」
「哦。」趙子俞低著頭,眸光閃了閃。
19
「媽,你今天去美容院了?」
我一回家,聽到的就是趙子俞質問的語氣。
「對啊。」我應道,「我每周不都是固定去兩次嗎?」
「我有個朋友說看到你了,去的是本市最好的那家美容院,那里很貴吧?」他幽怨地看著我。
「也還好吧。」我語氣隨意,「我是會員,有折扣,一個月也就六萬多。」
「什麼?一個月六萬多?比我的零花錢還高?」趙子俞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像個暴躁的獅子,「你怎麼可以花那麼多錢去美容院?那都是智商稅你知道嗎?咱家的錢就讓你這麼浪費的?明天就去把錢要回來!」
我放下包,一步步走到趙子俞面前,正視他:「首先,美容院的錢是一年一交的,不能退。其次,這些錢都是我自己掙的,我有資格決定怎麼用。」
「可是,你現在用這麼多錢,以后留——」他忽然止住了。
我冷笑:「怎麼,現在就惦記著我死了,好繼承我的遺產了?是不是還覺得我現在花的都是你的錢?怎麼我每用一分錢還需要跟你匯報嗎?」
「不是,媽。」他連忙跟我賠罪,「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覺得你之前說的確實有道理,我們都應該省點用,以后萬一有急用錢的時候呢。」
20
可能是意識到之前自己說錯話了,這幾天趙子俞一直都對我態度討好,甚至還破天荒親自下廚給我做飯。
他還去商場里買了兩套運動服給我,說是周末陪我去爬山。
「媽,你不是說想要鍛煉身體嗎?爬山最鍛煉人了。」他將衣服遞給我,「明天早上,我就陪你一起去爬山。」
我們家附近有座紅葉山,風景優美,但因為在郊區,去的人不是很多。
周六,我們將車開到山腳下,開始沿著修好的道路徒步往上走。
年紀大了,體力確實是不行了。中途有幾次我都想放棄,是趙子俞一直鼓勵我,告訴我山頂的風景是最美的。
歷經三個多小時的大汗淋漓,我們終于到達了山頂。
「媽,那邊有個大石頭,站在那里視野是最廣闊的。」趙子俞指著最邊上的一塊大石頭說。
我站了上去,極目遠眺:「嗯,風景確實是美啊!」
靠近這邊的山底是一條湍急的大河,河對面是郁郁蔥蔥的山林。
「媽,你先在這玩一會,我去上個廁所啊。
」趙子俞把背包放在地上,就朝不遠處的公共廁所跑去。
我站在大石頭上,面對著遠處的無限風光,享受著山頂的清風,微微閉上了眼睛。
忽然,身后一道大力推來,我的身體猛地朝前面的崖下跌去。
21
在崖下距離山頂三米處,修建了一個小平臺。因為樹木的遮擋,在山頂上看不到這個平臺。
幾年前,有人在紅葉山頂不小心跌落下去,掉入湍急的河中,尸首都沒找到。后來,政府就修建了這個小平臺,為的就是防止人跌下。只不過這里地勢偏僻,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我提前找人在小平臺上接應,安裝好了各種安全設備,保證我掉落下來的時候絕對安全。
是的,我一早就猜測到了今天會遭遇不幸。
不過,我不確定的是自己會遭遇哪種危險,所以提前做好了所有應對措施。
包括車子的剎車、鞋底的防滑、水杯里會不會被下藥等等。
每一個地方我都小心翼翼,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我沒想到,他們還是用了這種最可怕的方法,直接推我下懸崖。
也是,剎車、下藥等等這些,事后都能查到蛛絲馬跡。但如果是掉下懸崖,完全可以說是意外失足,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從趙子俞腳傷跟我認錯那天起,我就開始有警覺了。
我太了解他了,脾氣倔,死犟,尤其是對我這個一向遷就他的媽,就更不可能退步了。
從小到大,每次我跟他之間有了分歧,比如他要藝考、要出國等等,最后都是以我的妥協退讓結束。
所以對我,他都是有恃無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