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懂事,在他們眼里都是理所當然的。
后來我會把工資報少一些,會嚴格規劃我每個星期的生活費,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了大學。
剛上大一的時候,生活更豐富了,舍友經常結伴去逛街。
一開始為了合群去過兩次,但是每次都空手而歸,還要虧掉來回搭地鐵和買小吃的錢。
爸媽本就不同意我上大學,希望我早日踏入社會。
為了學費和生活費,光靠以前兼職賺的錢根本吃不消。
我也明白,錢不能靠這樣省出來,于是我去學校附近的茶餐廳打工。
一直以來,寫作都是我的愛好,我的作文經常被老師選用做優秀范文,還上過優秀作文精選。
高中時經常給一些公眾號投稿,因此結識了編輯小魚。
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小魚也跳槽到一個更大的網文平臺,建議我嘗試寫長篇小說。
于是我又開始接觸網文寫作,盡管有不錯的文字功底,寫的東西卻還是石沉大海。
我邊寫邊學,在小魚的指導和幫助下,我的新文終于慢慢爬上了新書榜,吸引了更多的讀者。
我一邊在茶餐廳打工,晚上回寢室繼續寫小說。
那一個月,就拿到了三千多的稿費。
我辭掉了茶餐廳的工作,把業余的時間都投入到寫小說這件事情上。
之后的稿費就拿到了五千多,后面拿的稿費也有高有低,但收入已經算是很可觀了。
寫作的同時,我又開了個賬號當 Vlog 博主。
主要是記錄一下自己的碼字日常,每天堅持打卡,督促自己不要偷懶,因此積累了一些粉絲。
突然有一天有人敲了我的私信窗口,問我要不要接他們鍵盤的推廣。
我發現了商機,花了 200 塊布置了一下自己樸素的桌面,學著給視頻調色。
后來,越來越多的文具、杯子、小擺件等品類的商家找我合作,在視頻里做植入。
小小的桌子擺不下了,我就多開了一個合集,專門做拆箱分享。
這樣下來,寫作和短視頻的收入加起來,一個月最高到過四萬。
當然,我沒有老實告訴爸媽我的副業,只說我在這邊勤工儉學,不用他們給生活費了。
我的城市一夜降溫 15 度,外省的舍友都收到了爸媽寄來的厚衣服和棉被。
我在學校生生挨了兩天凍,也沒接到爸媽一通問候的電話。
我擤了一把鼻涕,笑自己在期待什麼。
然后給媽媽打了通電話,叫她寄一床棉被和幾件厚外套過來。
我媽電話那邊聲音嘈雜,像是在菜市場,她不耐煩地說:「你自己在那邊隨便買點吧,特意給你寄,快遞不花錢?」
然后就掛了,晚上刷到我弟的朋友圈,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火鍋呢。
后來我就學會收回對他們過多的期待,畢竟改變自己,遠比改變別人要容易得多。
與其困在那些細枝末節里空耗掉生命的能量,不如減少過多的期待,好好愛自己,想要什麼,就靠自己得到。
其實,我也是有過獨一份的母愛的。
奶奶非常重男輕女,見我媽生了個女兒之后,對她就沒有過好臉色,對我也是。
小時候有一次,我爸跟廠里一個女工走得近,我媽在家里鬧。
還被我奶奶指著鼻子罵,罵她生不出兒子,還不準我爸找別人生。
那天是個雨夜,我媽帶我離家出走,但媽媽是遠嫁,我們無處可去。
我們在路邊的麻辣燙小攤邊吃邊哭,她把我擁在懷里,說就算我是女孩兒,她也會永遠愛我疼我。
可是,有了弟弟之后,一切都變了。
最先改變的是奶奶,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瞻前顧后地照顧我媽,還會特意給我媽煮泡腳水。
然后是爸爸,以前我生病咳嗽,醫生讓他不要在我面前抽煙他從來不聽,有了弟弟之后,進了家門就決不碰煙。
接著就是媽媽,她一開始還會盡量像往常一樣,為什麼說盡量呢?
因為她對我的關心明顯是敷衍,通常問過之后就覺得自己已經關心過了,我怎麼回答并不重要。
有一次她讓我抱抱弟弟,結果弟弟在我懷里用力掙了一下,差點頭朝下摔到地上。
盡管最終被我摟回懷里,而我失去重心跌在地上,弟弟在我懷里嚇得哇哇大哭。
媽媽從我懷里奪回弟弟,見弟弟哭得面紅耳赤,轉身狠狠地踹了我一腳,罵我是不是看不慣她對弟弟好,故意的。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偏心啊。
我知道生個男孩對媽媽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盡管全家人都圍著弟弟轉,我也從沒抱怨過一句。
那會我剛上一年級,從學校到家里要走 20 分鐘。
路程中還要路過那個 1 個月內發生過兩起拐賣事件的綜合市場。
每次路過那時,稍微大聲點的吆喝聲,突然停在旁邊的面包車都會把我嚇一跳。
我跟爸媽說我害怕,可他們全然不放在心上。
所以,媽媽心里也很清楚全家人的天平都傾向弟弟,為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寧愿把我想成一個會對弟弟下狠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