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清紅著眼睛堵住我:“你這麼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良心不會痛嗎?”
我怒道:“那你知道,萱萱在幼兒園的這一年半,甜甜一直帶人對她進行校園霸凌嗎 ?她五歲,我的女兒難道不是五歲嗎?!”
萱萱那麼乖,總是笑瞇瞇的。
這件事還是她死后,她最好的同班小朋友在葬禮上跟我說的。
陸晏清愣住了,下意識維護道:“甜甜很善良,你別胡說八道!誰跟你說的?萱萱嗎?小孩子也有可能說謊!”
他平時污蔑我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把臟水潑到了萱萱頭上。
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信不信無所謂,你再敢給萱萱潑臟水,我殺了那母女倆,再把你殺了!”
逼急了,我什麼都干得出!
陸晏清被我盯著,連退了好幾步,喃喃自語:“瘋了……你真是瘋了!”
“你們逼的!”
萱萱生前死后受了那麼多委屈,他們也要活得生不如死才行!
陸晏清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像是斗敗的公雞。
可能是他道德綁架我失敗,袁媛再也按捺不住,她多次打電話我拒絕,戰戰兢兢來我家里尋我。
我讓管家把她放進來了,臨近中午,還留她吃午飯。
才過去兩個月而已,袁媛頭上生出許多白發,眼角生出細紋,看起來蒼老許多。
她從進門起,就四處打量著,眼底藏著嫉妒跟恨意。
等坐一起吃飯時,這些情緒她連藏都不藏了。
“安小姐就是安小姐,博物架上隨隨便便一個擺件,都得我們普通人五六年的工資。你從出生就生活在云端,還嫁了一個好老公,哪兒懂我這種人的苦?”
“我自小被父母拋棄,在孤兒院中長大。
因為長得漂亮,被不懷好意的校長跟資助人多次侵犯,還不敢恨他們,得看他們臉色活著。”
“你生來就有的東西,我汲汲營營二十多年都未必能得到!”
我不耐煩扔下筷子:“如果都是這種廢話,你可以滾了!”
她再可憐,又不是我害的。
陸晏清會心疼她,她做什麼他都可以原諒,可我不是他。
袁媛有些不滿,但不敢反駁。
她嘆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我遇到我丈夫,才跟晏清分的手。我丈夫是國外一個富商,我很愛他,嫁給他以后,我也很幸福。可好景不長,他生意出問題,賠得傾家蕩產,跳樓自殺了。”
“我聽說晏清變成了有錢人,才回國找他,我這麼做也只是為了更好去養我女兒。我心里另有他人,從未想過真跟他結婚,也從來沒跟他逾越過底線。”
“所以,你完全沒必要因為吃醋報復到我頭上。”
“至于先前挑撥離間你們夫妻倆的關系,我只是擔心他對你們母女倆太關心了,就沒精力照顧我們母女倆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只是為了生活而已,這你也可以理解吧?”
“如果你實在生氣,我可以道歉!”
袁媛說了許多,無非就是勸說我別再報復她。
我挑挑眉,把手機轉過去,給她看屏幕。
上面是我跟陸晏清的聊天界面。
里面剛發過去一個視頻,視頻點開,就是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袁媛,你該不會覺得,你魅力大到幾句話就可以讓我跟你一笑泯恩仇吧?是陸晏清太捧著你臭腳了,以至于讓你生出這種荒謬的錯覺嗎?”
我嘖了一聲:“你說陸晏清要是知道,你心里只記掛前夫,只把他當ATM機跟長工,他還會像以前那麼捧著你嗎?”
噗通。
袁媛站起身,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上,臉上早已沒了血色。
“完了……”她嘴里喃喃。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好談的,我叫來管家,把她扔了出去。
對她們母女的報復,自然要繼續。
至于她女兒被霸凌到重度抑郁,以后會不會自殺,她找不到工作,靠什麼生存……那些問題關我什麼事?
陸晏清收到我發的視頻沒多久,就跑來了我家。
他愛情事業都失利,而且這兩個月又處處受挫,瘦了許多。他略彎著腰靠在墻上時,襯衫都能勾出脊椎骨的形狀。
頹靡又狼狽的模樣,再看不出曾經的意氣風發。
見我開門,陸晏清苦笑一聲,走到我跟前。
“安馨,能不能告訴我,你把萱萱墓遷到哪兒了?我想去祭拜祭拜她。”
我冷眼睨著他:“用不著,她生前你擠不出時間陪她,現在也不用再陪了。她死前最后一句話,就是不要你這個爸爸了!”
風吹過來,陸晏清襯衫貼在身上,顯得他更瘦了。
瘦得像是要被一陣風吹倒。
陸晏清臉色更白了,連唇上都沒有半分血色。
他無力靠在墻上,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對不起,安馨。我知道你不稀罕這聲對不起,可我還是想跟你說,想跟萱萱說。我一直覺得媛媛她們很可憐,才會幫助她們,我不知道媛媛別有心思,故意挑撥離間,傷害了你跟萱萱,真得很抱歉!”
從萱萱出事后到現在,這是他道歉最誠心的一次,也是他看著最悔恨的一次。
可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陸晏清,你到現在了還要自欺欺人嗎?你是因為發現她們真面目才悔恨嗎?你是因為知道袁媛并不愛你,只把你當工具人,你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