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瘋狂地大笑著沖向我，手指握住了我的脖子，越來越緊，我使勁拽著徐林的手，

十幾歲女孩的力氣根本抵不過成年人，更何況是一個剛從手術中醒過來的病人。

我索性放棄了掙扎，在徐林近乎魔鬼般的通紅雙目中，留下了最后的眼淚，

“哥，我是小燕啊，哥，你要殺了我嗎？”

徐林的眼神閃過一絲害怕，

很快又被吞沒。

“咳，哥，你不是最愛我了嗎？你不是最愛你妹妹了嗎？”

徐林的眼淚奪眶而出，白色的霧氣漂浮在眼鏡片上，

我的脖子里都有了他掉落的眼淚。

“徐林，這是你應得的。”

我開始大聲尖叫，叫聲引來了查崗的護士，

徐林被急匆匆趕來的保安按在地上，

我倒在地上翻著白眼，

因為用力過度，

肚子上的傷口開始滲血，

血液蔓延在晚.晚.吖白色的病號服上，

我仿佛又回到了吃下老鼠藥的那個晚上，

我摸著我平坦的小腹，

絕望地呢喃著，

“為什麼不叫救護車，為什麼？”

14.

無限接近死亡，才能領悟生命的真諦。

我眼前一片黑暗，黑暗驀然破碎，光灑了進來，我拼命朝著光的方向前進。

眼前的輪廓變得清晰，映入眼簾的，便是林運泛紅的雙眼。

“你死了，她就會回來的，對嗎？”

天臺的風灌進我的褲腿里，我身上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想搖頭，想告訴林運我已經回來了，可是我的身體卻僵硬地像快木頭。

“那你就去死好了，”

林運如釋重負一般伸手推了我一把，

在快要去掉下去的瞬間，我的嗓子眼里的火好像退掉了，我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那個我七年來都不曾喊過的那個字，

“哥。”

我騰空的手被人緊緊攥住，溫暖從四方八方襲來，

林運把我抱進懷里時，他的身體還在顫抖。

“沒事了，言言，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15.

番外

我哥叫林運，是后爸帶來的，

他們一來，我媽就死了。

我后爸是個很好的人，這是我在那天以前的想法。

他會排隊給我買我愛吃的蛋糕，會給錢讓我去看喜歡的明星的演唱會。

直到那天，林運把我堵在了墻角，他按著我的肩膀威脅我，

“離那個男人遠一點，他不是好人。”

知父莫若子，我當時是怎麼說的來，

我說，

“你是不是怕我搶走你爸爸？”

林運的臉色很差，但他的手心很燙。

他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

“我是你哥，和你同一個爸媽，怎麼會擔心你搶走爸爸的愛呢？”

林運說的沒錯，我眼中的好父親，

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闖進了我的房間，他搓著手，舔了舔下唇，

“我養你這麼大，你回報給我點唄，”

我尖叫聲拿臺燈砸向后爸的頭，林運丟下手里的酒，把后爸攔在了門外。

我離開了家，在十八歲。

也是十八歲的夏天，我和隔壁班的徐林談了戀愛。

他溫柔體貼，給了我很多我缺失的愛。

林運來找過我，

被徐林拒之門外，

“你爸那樣對言言，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林運攔住了門外的后爸，卻攔不住徐林的變心。

我從二級運動員變成了家庭主婦，

徐林從好丈夫變成了媽寶男。

我不止一次地看婆婆的臉色行事，

是徐林一次次地跪在我面前，替他媽媽贖罪。

我去徐林公司的時候，被經理調戲，

徐林和經理大打出手，鬧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我險些繃不住。

“麻煩你了，我家徐林的事，，”

我沒再說下去，就被林運打斷了，

“我會處理，經理我已經開除了，你過得怎麼樣。”

在林運關心的眼神中，我說了慌，“挺好的。”

分別時，林運拉住了我的手，

“我看得出來，你一點也不開心，”

我摸了摸我鼓起的小腹，

“你想多了晚.晚.吖。”

林運用力捏緊我的手，“他已經死了，你回來吧，”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們回不去了。”

天臺上，林運的眼淚掉進了我的頸窩，

那一刻，我已經分辨不出林運對我是愛情還是親情了，

但我知道，

我的世界，從此有了依靠。

徐燕因為腹部失血過多，傷到了子宮，

再也不能懷孕了。

換回我的身體后，

我去監獄看了我的好婆婆，

她穿著勞改服，

臉上沒有一點生氣。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我搖了搖頭，不經意地撩了撩頭發，秀出我的鉆戒，

“如你所愿，我和你兒子離婚了。”

婆婆冷哼了一聲，

“我兒子離開你，會過的更好。”

我捂著嘴放聲大笑，

“這麼久了，你兒子都沒來看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婆婆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為什麼？”

我把臉湊近玻璃，

“你的秘密，被發現了哦，你騙來的錢給徐燕買了套房子，你兒子發現后，差點殺了他親妹妹，哦，抱歉，是異父異母的妹妹。”

婆婆的臉漲的通紅，

她瘋狂的拍打著玻璃，被獄警按回了座位上，

“賤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把你送進監獄的人，是你的親生女兒徐燕呢？”

婆婆不可置信地搖頭，

“怎麼可能，我女兒怎麼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我起身準備離開，

又聽到了婆婆嘶啞的聲音，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

對著婆婆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大概是天生惡種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