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發給我的兩張照片,還挺真,看來是下足了功夫。
以前沒結婚的時候,聽老公說過,婆婆曾幾次用生病的說辭,讓他轉過錢。
他那時在外地打拼,從來沒去證實過真假,一來要的錢不多,二來是想保留內心對母愛僅存的眷戀吧。
所以這次,婆婆故技重施,是打定主意老公會給錢。
我讓老公先給他們說,銀行卡限制,一下子轉不出來那麼多,需要去銀行處理,先拖住他們。
接著,我戴上口罩,先一步趕到照片中的醫院。
沒想到婆婆還真躺在病床上,還掛著吊瓶。
不過人看起來并不虛弱,還同老公弟弟商量著,錢到賬后,先給他買輛車。
我隨口問了問路過的護士。
「不好意思,我想問問這個病房住的都是什麼病人啊?」
「普通病房,感冒氣血不足、頭暈都有。」
我錄下視頻發給老公。
一是讓他放寬心,自己的媽沒腦溢血。
二是讓他正確的認識到他媽媽和弟弟一家的嘴臉。
而后,我還是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是他自己回來處理,還是放任由我處理。
老公選擇后者。
接下來,我把婆婆住院的照片,私發給她家里,就住在附近的親戚。
平日里,因為婆婆尖酸刻薄的性子,和這些親戚來往并不多,但腦溢血住院這種事,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礙于面子,來看看也是應該的,再加上有些看熱鬧的。
發了五六個親戚,最終有三位愿意來。
期間老公在跟他弟弟打電話,隨時匯報著銀行辦業務進度,正值高峰期,排隊時間有點長。
所以親戚們打不通兩兄弟的電話,再加上是我發的消息,所以都是聯系我。
我把醫院地址,還有病床號發給他們。
沒多久,三位親戚提了幾袋水果,就趕到醫院。
我在門口迎接他們。
走在最前面的是老公表姨,聽說當初婆婆跟她借過一萬塊錢,因為沒寫借據,后面賴著不給,兩人的關系鬧得很僵。
所以她應該是來看熱鬧的。
另外兩名親戚,我也就在過年時見過,有聯系方式,但很少聊天。
「老大媳婦,你媽怎麼會突然腦溢血,現在情況怎麼樣?」
表姨拉著我的手。
我也表現出很著急,「不知道啊,我也是剛來醫院,李杰還在外地出差,現在怕是在趕回來的路上。」
說著,我帶著親戚們,急匆匆趕到婆婆病房。
剛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弟弟和弟妹在爭論。
「先買新能源吧,還能省油錢。」
「還是油車好,再說了,我們小區也沒充電樁。」
「你傻啊,大哥他們新小區有啊。」
「哎呀,都別爭,云秀還是聽你老公的,等你大哥把錢打過來,先買油車。」
最后說話的人是婆婆。
三位親戚齊刷刷看向我。
「婷婷,你不是說情況緊急,都下病危通知書了嗎,怎麼還在商量什麼油車新能源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
說罷,我兩步并做一步跑到婆婆病床前。
「媽,您這是,已經做完手術了嗎?」
傻子都知道,她此時面色紅潤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才做完腦溢血手術。
「你,你們怎麼來了。」
婆婆如臨大敵,看著我,以及身后的親戚們。
我拼命擠出兩滴淚。
「媽,都是我不好,李杰都罵我了,他說您突發腦溢血,就是前些日子被我們氣的。」
「媽,您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我抹著眼淚,哭的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表姨從身后把我拉起來。
「哎喲喂,婷婷,你媽這哪兒是腦溢血啊,我看那是想故技重施騙你家李杰錢。」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表姨,這話什麼意思?」
表姨看熱鬧不嫌事大,好不容易抓住婆婆的小辮子,不得好好表現一番。
「婷婷你還不知道吧,當初我被你媽騙一萬塊錢,就是她說什麼出車禍了,急用,我才轉的,沒想到啊,時隔這麼多年,有些人,竟然把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用在親兒子身上。」
「還真是活久見。」
婆婆一聽,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
「方琴,閉上你的臭嘴,什麼叫騙啊,有本事你把證據拿出來,再說了,我兒子有出息,想拿錢孝敬我,關你什麼事。」
「還有你,張婷,誰讓你來的,還有她們,是不是你存心叫來的?!」
「你管人家婷婷是不是存心的,」表姨拿出殺手锏,舉起手機開始錄像,「大家快看,快來看哦,這兒有個不要臉的媽,裝病騙兒子錢咯!」
頓時,病房里里外外聚齊起了不少人。
弟弟和弟妹見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意識到事態不對,怕傷了面子,埋著頭,混在人群中灰溜溜地走了。
而婆婆手上掛著吊針,不敢動。
「兒啊,云秀,你們先別走啊,帶上我。」
然而兩人根本不聽她的。
醫院不比其他公共場合,沒多久,護士就喊著保安來,把人群驅散開了。
人群是散開了。
不知是誰,薅了婆婆幾把,此刻頭發亂成一團,把臉躲在被子下面。
表姨趕緊趁機拍下照片。
「我可得好好拍幾張,發家族群里,讓他們看看你是什麼德行,敢欠我錢不還,呸,下輩子我都罵死你。
」
拍完照,表姨扭著腰肢哼著今天是個好日子,開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