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他這副樣子就是要答應了。
如果眼前站著的人不是我婆婆,如果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我一定踹他兩腳,再給他的臉扇腫。
并配文:『你這臉也不夠大啊,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但眼前的人是我婆婆。
我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轉頭和一旁婦人談條件。
『萬事都有因果,是許財捅的你兒子,你不應該想辦法讓他受到懲罰嗎?』
『我難道不想?你看看她的態度,這是為人母親做出來的事情嗎?!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那婦人吸著鼻子,情緒有些激動,我連忙安撫住對方:
『那這樣,你兒子的醫藥費我全包,如果有好的腎源匹配,我也可以幫你申請優先獲取,但是……』
我故意拖長了尾調,對方的眼睛里冒出點點光,我知道有戲,繼續開口:
『需要你陪我演一場戲。』
我俯在婦人的耳邊,將我的計劃全盤托出。
片刻后,婦人起身去找許財,而我則是橫在了許愈和婆婆的面前。
『不用再求許愈了,你再怎麼求我也不會同意的。』
聞言,婆婆臉上惡毒的神色再也掩蓋不住,對著我就開口罵了起來:
『你……你個賤人!我剛看到你跟她聊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跟她說了什麼才改了主意!我就知道!你嫁到我們家沒安好心,非要看著我們家斷子絕孫不可!』
『怎麼?許愈不是你兒子?』
我聽著她說的話只覺得好笑。
『我……小愈……你當然是,別聽這女人瞎說!』
婆婆明顯說不過我,開始打親情牌。
我不想聽她再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連忙打斷:
『我已經和她協商好了,五十萬加上你兒子跪下道歉,她就放過許財。
』
8
『好好好!』聽我說這話,婆婆也不對我有意見了,臉上的喜色擋也擋不住,但隨即又露出遲疑的表情:『只是這錢……』
她邊說又看了許愈一眼。
我不愿再多和她糾纏,直截了當:
『我有方法。』
聽我這麼說,婆婆自然樂得省錢,忙不迭跳過這件事情,生怕又落回到自己的頭上。
眼下唯一的要求便是快點找到許財,讓他早點和這家人道歉。
只要許財道完歉,這件事情對于婆婆和許財來說便算是毫無干系了。
婆婆這般想著,一邊拉著我和許愈去喊人。
卻不料推開門后,許財早就不在門口的位置等候。
婆婆還以為他是去哪里玩了,連忙想要出門尋找,我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對方,并指著前方一處模糊的人影道:
『你看,前面那個,像不像?』
聽我這麼一說,許愈和婆婆紛紛跟著我一同向前走去。
這一切早就是我和那婦人的安排,剛剛的話也只是我的說辭而已。
而調走許財的,是那婦人剛V信聯系的工具人。
目的只是為了讓許愈看清這一家人的真面目。1
果不其然,我們一行三人靠近后,方才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就在他們即將打道回府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要賠腎?不是已經說讓我哥去賠了嗎?』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忽然傳來許財滿不在乎的聲音。
『我哥這個人聽話的很。我媽讓他做什麼事情他都像條哈巴狗一樣,雖然這次犧牲很大,但你等一下,我哥一定會同意的!』
『到時候你再多提點要求,和他多要點錢什麼的,我哥也會答應的,他這人沒有別的好,就是愚孝!』
『對了,他還有個老婆,那婆娘家里錢更多,你沖他們額外要個七八十萬都不過分!』
縱使心里早有準備,但聽見許財這麼說,我的心里還是涼了一截。
更不要說毫無防備的許愈了。
我看著他森*晚*整*理呆愣在原地,錯愕的樣子有些心疼。
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放下了即將落在他肩頭的手。
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早些看清的,不然只能讓自己受困一生。
我不知道許愈那天是怎麼走出醫院的,但那段時間他消沉了很多,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
對于婆婆和小叔打來的電話,他一個也沒有接。
一開始是他陪著我住酒店,現在反倒是我陪著他。
許愈很少說話,就算偶爾說些什麼,我也能明顯從他的眼睛中察覺到疲憊。
就這樣過了幾天,許愈突然下定決心般告訴了我一件事。
我這才終于意識到,婆婆對于這兩個兒子千差萬別的原因。
原來當年,婆婆認為自己不能生育,三十幾歲都沒有懷上一個孩子,便去了當地的孤兒院將許愈抱了回來。
但誰曾想,許愈抱回來后沒幾年,婆婆便懷上了許財。
許財出生的時候,許愈才五歲。
他自小懂事,五歲的許愈在門外不小心聽見了婆婆和公公的對話:
“要不我們把這個孩子扔了?”
昏暗的屋子里,婆婆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笑個不停。
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露出了厭煩的神色。
有了許財,她自然不想再留那張嘴在家里混飯吃,畢竟對他們而言,多一個人吃飯也算是不小的開支。
“還是留著吧,畢竟都養這麼大了,看樣子以后還能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