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帶著后媽。
低眉順眼地給校長和老師道歉。
回家關起門。
他用繩子把我捆在椅子上。
摘下皮帶抽了我一頓,餓了我一整天。
香噴噴的肉味從門縫里飄進來。
我趴在床上,回味后媽和王錚的表情。
差點笑出聲。
到了晚上,王錚打開房門親自給我送飯。
一碗白粥加一碟咸菜。
王錚對著它們吐了兩口,笑嘻嘻地說:
「王秀,這個家,只能你死,我活。」
4.
王錚說到做到。
他不敢在明面上動手。
專門在暗地里給我下絆子。
最喜歡的招數就是在我背后給我起外號。
變著法地造謠罵人。
傳播的最廣的外號是「羊蓋屎」。
我自小隨我媽,有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
我媽還在時,每天早上都會用一把檀木梳子,專注虔誠地給我梳頭發。
我被我爸帶走,這把梳子也跟著我走了。
我當寶貝一樣藏起來,想媽媽了就摸摸它。
結果還是被王錚找到,摔成了兩截。
「一把梳子,屁大點事,再買一把得了。」
后媽說是這麼說。
但她嫌我大驚小怪,根本沒給我買梳子。
可她又不允許我用她的梳子。
每天早晨上學前。
我只能張開手指,艱難地梳頭發。
不管我再怎麼用心梳。
頭發打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在我頭上形成一個丑陋的大疙瘩。
王錚哈哈大笑。
「羊蓋屎」之名通過他的大力宣傳。
長了翅膀似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不少初中同學借機嘲笑我:
「羊蓋屎,你頭上是不是都長虱子了?」
「連頭發都不會梳,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最后,還是我的同桌挺身而出。
站在講臺上,把他們統統罵了一遍。
又從家里拿了一把梳子。
慢慢地,幫我把頭發梳開了。
后來,她把梳子和鏡子都送給我。
那是俄羅斯產的,上面的花紋美麗復雜。
拿在手上,像個真正的公主。
5.
因為家里的門鎖是統一的。
盡管我出入都用鑰匙鎖門。
但王錚總有辦法從后媽那里搞到備用鑰匙。
見縫插針地給我添堵。
每一次回家,我都像是在玩掃雷。
從拖鞋到被褥,從柜子到乳液。
我都會挨個兒檢查一遍。
唯恐發現什麼異物。
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惡心死人。
即便如此謹慎,意外依然層出不窮。
被子上的玻璃纖維。
失蹤的假期作業。
干涸的紅色油漆。
某天晚上洗澡。
我倒出洗發乳,卻聞見一股腥臭味。
對著燈光照一圈,能依稀看見里面的絮狀物。
那一瞬間,猶如閃電劈過大腦。
我心里一驚。
忽然明白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惡心感從胃里一陣陣涌上來。
翻來覆去洗了幾次手。
我拎著那瓶洗發乳,踹開王錚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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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他的頭直接澆下去。
王錚反應迅速,他怒吼一聲,朝我撲過去。
我抄起他掛在墻上的吉他,對著他腦袋抽。
吉他發出一聲聲巨響,驚動了我爸和后媽。
他們沖進來時,我和王錚正打得難解難分。
我的頭發被他抓下一大撮。
他的臉上被我劃得盡是紅印。
「鬧什麼鬧?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王秀,你發什麼瘋?我兒子的臉!」
我爸和后媽一人拽著一個,徹底分開我倆。
我像是一只殺紅眼的母狼,就差咬死王錚。
「秀兒,你先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爸拽住我的胳膊不放手。
我把洗發乳對準他的鼻子:
「聞聞,都聞聞。」
「一聞你們就清楚王錚干了什麼好事!」
我爸狐疑地接過洗發乳,又倒出來聞了聞。
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難得動了真怒。
后媽不解地湊過來,仍在困惑:
「過期就過期了,再買不就完了。」
「跟錚錚有什麼關系,何必發這麼大火?」
我爸擦完手,把紙扔到王錚臉上:
「你問問他,這里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后媽接過來一瞧,看向我倆的目光滿是驚恐。
我爸越想越生氣,抄起掉在地上的吉他。
不管不顧地朝著王錚身上砸。
一邊砸一遍罵:
「你到底存了什麼腌臜心思?」
「你們兩個有血緣關系,你惡心不惡心?」
直到那把吉他爛掉,我爸才停手。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秀兒,你以后去學校住校。」
他「哐當」一聲摔門出去。
嚇得后媽一哆嗦,差點坐到地上。
徒留王錚站在原地。
6.
抓著王錚的錯處,一口氣搞個大的。
我贏得住校自由,全身心地投入學習中。
大概從這時候起,我和王錚因為學習較上勁。
跟我爸相處時間漸長,我發現了他的特點。
我爸始終堅持利益至上,適者生存。
哪個孩子能帶來更大的利益。
那個孩子就是好孩子。
只要不觸及底線。
他自始至終都放任我和王錚的斗爭。
感受到我爸的態度變化。
后媽恨不能一周都給王錚安排上補習班。
切斷他所有的社交網絡。
讓他把所有精力統統放在學習上。
我為了盡早脫離這個家庭,實現經濟獨立。
更是珍惜每一分鐘能用來學習的時間。
連洗臉刷牙都在默默背單詞。
后媽每次拿到我們的成績單。
一旦王錚的成績下滑,就會把門一鎖。
抄起衣裳撐子,惡狠狠地打在王錚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