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離婚后
我媽是個腦癱。
姥姥傾盡所有,花十萬招我爸當上門女婿。
結婚不到兩年,我爸和同村的女人好上了。
六歲時,爸媽離婚,我跟著我爸。
繼弟告訴我:「這個家,只能你死,我活。」
1.
我媽是個腦癱。
我姥姥傾盡所有,花十萬招我爸當上門女婿。
結婚一年后,我媽生了我。
不到半年。
我爸外出打工,跟同村的女人好上了。
我媽拄著拐棍,想找那女人要個說法。
我爸拿刀追著我媽砍。
把她逼到河邊,嚇得她哇哇哭。
后來,那女人生產,是個男孩。
我爸決心離婚,刀尖指著我媽。
我媽不肯簽字,只為爭一口氣。
這事鬧大,我姥姥拍板做了主。
取出相關證件,讓我媽離了婚。
條件只有一個。
我必須跟著我爸。
姥姥用手撫過我的臉,眼角落下一滴淚:
「你要是回來,姥姥打也要把你打走的。」
「別怪姥姥心狠,你媽媽是要拖累死你的。」
「跟著你爸走,千萬別回來!別再回來!」
我從楊秀改名王秀。
我爸從贅婿改成一家之主。
那個同村的女人,張媛,成了我的后媽。
她嫁過來的時候,我見到了我弟弟。
名叫王錚。
比我小半個月。
濃眉大眼,個子很高。
光看長相,很像我爸。
2.
離開那天,雨下得很大。
汽車快到村口時。
「啪」地一聲,一個女人攔在前面。
那是我媽。
我爸緊急剎車。
我媽一瘸一拐地跑過來。
扒著車窗,遞給我一個小熊保溫杯。
那是我之前很想要、但又沒有的。
我強忍住哭腔喊:「媽媽!媽媽!」
我媽擺擺手,汽車重新啟動。
她身影在倒車鏡中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我捂住嘴,眼淚直往下淌。
路過加油站。
我爸停車,領我們去附近餐館吃面。
王錚吃完,提前跑上車。
我跟過去,發現保溫杯被動了。
里面不是香甜的紅棗茶。
而是昏黃腥臭的黃色液體,一股子騷味。
抬起頭,王錚正假裝睡覺。
我揪著他的頭發往地上摜,坐他身上錘他。
后媽尖叫一聲,伸出胳膊,想抓我的衣裳。
我雙腿緊緊地絞住王錚的脖頸。
兩只手拽住后媽的胳膊,不顧一切地咬上去。
我爸嚇了一跳,把我從王錚身上撕下來。
照著后背給了我一錘。
我不顧身上的疼,再次沖上去。
掐住王錚的腳脖子,死命地在地上拽。
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深痕。
王錚不復剛才的得意,放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我毫不退縮,對著前來阻止的后媽又踹又踢。
今天他敢往我杯子里灌尿。
明天他敢往我飯碗里倒屎。
要想往后的日子好過,非要把他打痛了不可。
我爸力氣遠勝于我。
他攥著我的脖子往旁邊狠狠一扔。
王錚乘機脫困。
「哇」地一聲撲進后媽懷里。
后媽抱著王錚坐在地上,哭得涕泗橫流。
說是他們娘倆被我這個賊娃娃欺負死了。
我爸撿起保溫杯,打開聞了聞。
扭頭就將保溫杯摔在后媽身上。
提著我后脖頸把我扔進車里。
后媽冷不丁被砸了一下,渾身騷臭。
整個人都傻了。
「要麼上車,要麼留這。自己選。」
我爸甩下一句,踩下油門。
車子像是飛一樣竄出去。
后媽拽著王錚,在后面不顧一切地追趕。
直到下個路口,我爸才掉頭。
接上了蔫頭蔫腦的后媽和王錚。
3.
我爸是個混蛋。
我爸也是個能耐人。
別人在工地搬磚,夜里吹牛放屁開黃腔。
他在工地搬磚,夜里看書做題準備考試。
憑著自學成才和一股子蠻力。
我爸硬是從建筑工人當上了管理層。
先上船后補票,靠成人自考拿了大學文憑。
買了學區房,踩著年齡線。
給我和王錚搞到了重點小學的名額。
開學那天,他和張媛打扮得體體面面。
用汽車送我和王錚上學。
一路上跟家長們熱情寒暄。
擺出了上層人士的派頭。
結果連一個月不到就破了相。
開學那天,老師要收校服費。
夏冬兩季一共三百塊。
后媽二話不說就掏了三百塊,給王錚買了。
壓根不管我的死活。
見我穿著自己的衣服上了一個星期的課。
老師終于忍不住給家長打電話。
張媛的理由非常充分:
小孩子長得快,買校服沒必要。
再打電話,她就上教育局舉報。
我爸出差走了一個月。
根本不知道,我上學穿的不是校服。
為了報復。
我向前來詢問的老師和同學說明了原因。
并且狀似無意地告訴他們。
五班那個經常吐我口水的王錚就是我弟。
老師給所有孩子講過《辛德瑞拉》的故事。
欺負灰姑娘的后媽和姐姐是超級大反派。
這種惡毒的行為。
并不會因為王錚是個男孩就能被寬恕。
同學們自覺自愿地孤立了他。
再也沒人邀請王錚做手抄報。
后媽為此跑來學校跟老師吵了一架。
聲稱老師領頭煽動校園霸凌。
非要老師下跪道歉不可。
還要求老師補償精神損失費。
校長喊來保安把她轟了出去。
然后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我爸開車從工地殺回來。
開門對著后媽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