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馮秀琴的閨女，別說考高中，大學都能考上。

“她不信，賭了一只老母雞，哈，今晚咱家托春桃的福，這雞燉著可香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時，李素娥又來賣我了。

她說自從她丈夫死了后，她婆婆覺得她這邊沒依靠了，已經在討好小兒子那邊了。

李素娥說，老太太趁她不注意，偷了她丈夫的賠償款拿去給小兒子蓋房，她手里沒錢了。

所以，她又把眼睛瞄準了我。

“嫂子，我給春桃找了個頂好的婆家，今年三十五，頭婚。

“年紀是大了點，但我哥娶你的時候，不也三十了嗎，所以年紀不是問題。”

關于那男人為什麼三十五了還是頭婚，李素娥很興奮。

“他十幾歲的時候跟人打架，那玩意廢了，不能生育。

“不過這是好事啊，他家里有個飯店，等春桃嫁過去，就是老板娘，為了春桃的幸福，我可以讓凱凱過去陪他們。”

凱凱，是李素娥后來生的那個兒子。

說起彩禮，李素娥更高興。

“我都談好了，那邊說能出到二十萬。

“二十萬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嫂子，我知道這些年你們養春桃很辛苦，所以我少分一點，你們十二萬，我八萬。”

李素娥滿面春風，我媽的眼神能殺人。

“你個殺千刀的！春桃是我馮秀琴的閨女，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賣閨女賣到我這兒來了，找死是不是？”

李素娥被指著鼻子罵，氣的半天說不出話，最后把矛頭對準我。

“春桃，你是我生的，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那家人有錢，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我不會害你。”

大門口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這次我沒跑，我朝李素娥大聲道：

“姑姑，你已經把我賣了，我媽現在叫馮秀琴，我嫁誰，我媽說了算，你要真覺得那個男人好，你自己嫁啊。”

李素娥罵罵咧咧的走了，很久都沒再來。

14

高中三年，我把所有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

妹妹每周都會來找我，跟我一起盤復一周的知識點，我們一起進步。

為了讓我們能安安心心的學習，母親不讓我們干活了。

農閑的時候，她也跟著父親去工地了，在工地的食堂幫忙做飯。

她才去了一年，頭發都白了不少，但是她不嫌累，她說一想到家里要出三個大學生，就渾身有勁。

“媽牛皮都吹出去了，你們兩一定要給老娘爭口氣！”

后來，我們真給她和父親爭氣了。

我和妹妹都考了本省的985，報的同一個學校，我媽要辦酒席，拿著喇叭挨家挨戶的通知。

“哎呦，好不容易把老大供到大學，這又要供兩個大學生，煩死了，你說我和李永福都是什麼命啊，誰家能供三個大學生啊。”

辦完酒席，我媽在村里的氣場兩米八，到哪都橫著走，誰見了都要熱情的恭喜她，真心也許是假，但巴結是真。

畢竟，村里一個大學生都難得，我們家出了三個985。

村長都來家里喝了幾次茶，拉著我爸憶苦思甜，開會的時候拉著我爸上去講話。

我媽揚眉吐氣，整天樂呵呵的，晚上多喝了一口酒，提到李素娥。

“聽說她改嫁了。”

這事我知道，年前我在縣城跟妹妹逛街，見到李素娥的大女兒了，聊了幾句。

李素娥后來真嫁給那個不能生育的男人了。

她婆婆把家里掏空，值錢的全搬小兒子家里，自己也住進了小兒子家里，李素娥鬧了幾次，老太太每次都躺地下裝病。

李素娥被婆婆欺壓多年，娘家又沒人幫她了，終究不敢太過火。

最后一狠心，決定帶著兒子改嫁，給兒子改姓，氣死老太太，找來找去，那個不能生育的男人最有錢。

所以她就嫁了。

嫁過去，是深淵。

不是只有她會算計，那男人有個姐姐，姐姐有三個兒子，李素娥嫁過去前，男人的姐姐已經偷偷把最小的兒子過繼給男人了。

男人不能生，連房事都做不了，娶媳婦，其實就是找個免費保姆。

而且男人因為廢了，性情暴虐，李素娥經常遭家暴。

兒子在那種環境中，沒學好，整天跟混混一起偷雞摸狗。

李素娥不能跟其他異性接觸，多看一眼，男人就覺得她紅杏出墻，回家暴打一頓，關個十天半月。

李素娥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到處跟人說她生了個大學生。

長姐還提到了她奶奶。

老太太搬到小兒子家后，小兒媳沒給她好臉色。

畢竟，兩家當年因為我撕破臉了，要不是老太太帶著錢去投奔，人家都不會搭理她。

“奶奶搶著幫小嬸帶孩子，結果出事了，奶奶只顧著跟人聊天，強子跑河邊玩了，差點淹死。

“幸虧被附近干活的大人救了，小嬸氣死了，把奶奶趕出去了。

“奶奶去姑姑家，姑父那邊嫌奶奶晦氣，整天給姑姑臉色看。

“姑姑沒辦法，又把奶奶送回咱家之前的老房子了。

“她現在一個人住，無依無靠，倒是經常提到你。

“說當初看走眼了，早知道不把你送給舅舅了，說舅舅舅媽把她的福享了。”

聽到這些，我沒什麼感覺，只想說，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