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媽媽還在說著,我卻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跑去醫院的方向。
萬衍澤是什麼意思?
他干嘛要做這種事情?
誰會發這樣的善心?
活菩薩嗎?
17
醫院門口,正好趕上午餐飯點。
不少外賣小哥排隊送外賣。
一堆人擠在住院樓底下,我還撞見了弗蘭基先生。
他正在用一口純真的川普,拉著外賣小哥,要和電話那頭的店家對峙:
“我要的是特辣牛油火鍋,誰吃火鍋點鴛鴦的哦!你個瓜娃子!”
我停住腳步,感覺有詐。
外賣小哥翻了個白眼:“老外要求真多。”
“我老婆四川嘀!我是四川耙耳朵!”弗蘭基振振有辭。
我等了幾分鐘,等到外賣小哥罵罵咧咧地跑了,伸手和弗蘭基先生打招呼。
字正腔圓:“你,好,呀!”
弗蘭基一瞪眼珠子,罵了一句,想跑。
我沒好氣地攔住他:“既然用不著翻譯,您還是別打擾萬老師休息。”
“怎麼不用!他再不拍板定下來,我老婆都有意見了。我都來多久了,想回家。”弗蘭基氣得吹胡子,肩膀一聳一聳。
我眨了眨眼睛:“他不拍板?不是你不滿意嗎?”
“黎苒小姐!萬太太!是你們的結婚戒指!半個月前,他說終于要結婚,可以收貨。結果他讓我假裝什麼客戶,一拖再拖。戒指都做好五年了,改到要吐了。這回,加價也不行了!不想改了!”
戒指?
我伸手向弗蘭基要照片。
銀白戒圈,繁復的洛可可風格戒指,八爪戒托上鑲著一枚碩大的粉鉆。
病房內。
萬衍澤真的在工作,塞著耳機,低著頭,手里一根雙色的繪圖鉛筆。
我走過去,摘下耳機,聽了一下。
果然——
我曾經循環很久,他如今在車里放的那首。
“我其實,不喜歡這首歌,只是覺得提神醒腦。”
話一出口,萬衍澤的眼眸微微遜色。
我自顧自問:“萬老師的助學基金會叫什麼?回國時,為什麼拉我創業?”
他不語。
“怎麼五年前,就開始做戒指?現在又不肯送了?”
他眸光低垂:“剛領證,你就想離婚。是我考慮不周……盲目自信了。”
萬衍澤的喉結聳動,如同奶油滑過,我嘗了一口,有點甜。
“到底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
萬衍澤吃驚地拉住我的手,大概是注意到我眼里笑意,也跟著輕笑。
“有些人以前啊,每進步一次,就會念一遍我的名字。當著我的面,笑出了豬叫聲,很可愛……就是眼神不好。”
“啊——”
我掐了一把他的腰,讓這家伙知道,眼神不好笑出豬叫的女人,都不好惹!
掐完又摟著他,怪他為什麼不早說?
他悶哼著說:“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不想打擾你。不過很開心,你現在好像也有點喜歡我了。”
什麼叫有點!
18
住院的事,到底沒能瞞過萬家人。
一周時間,天天有人來探病,幾乎清一色都是在批評。
萬爺爺說他不識好歹,就不該創業,老老實實回集團上班。萬媽媽生氣他新婚燕爾,進了醫院,沒開個好頭。要他出院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休養。萬堂妹也來幸災樂禍,笑話他不籌措婚禮,不準備蜜月,肯定是假結婚。她也要學!
萬衍澤難得被數落,怕我聽得不舒服,不讓陪護。
我正好回謝氏,辦理離職手續,斷了個干凈。
在公司沒看到謝承,結果到醫院,撞了個正著。
謝承舉著正在播放視頻的手機,懟到萬衍澤的面前,叫囂著:“根本就是你耍的陰招!小苒喝醉了,你乘人之危,把她騙到房間。你齷齪!就為了騙她結婚,為了拿萬家的家產……”
“謝承!你干什麼?!”我推門而入。
“小苒,是他騙你的。你不想嫁給他,對不對?把視頻發給萬老爺子,他會教訓萬衍澤。你們就可以離婚了。和他離婚,好不好?”謝承邊說,邊伸長手臂,真的把視頻轉發到群里!
天煞的!我顧不上矜持,直接沖上去搶手機。不到兩分鐘,還可以撤回!
身體一輕,萬衍澤將我抱起,哄了哄,說他來處理,就擋在我身前。
“謝承,你該長大了。小苒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圍著你轉的。再說,她也沒有圍著你轉過。”萬衍澤語氣平穩,不怒自威。
謝承冷哼:“她明明眼里只有我,要不是你用下三濫的手段,根本不會得逞。”
“是嗎?眼里有你,又怎麼樣?她身邊陪著的,一直是我。是我陪著她學語言備考留學,陪著她兼職自立,照顧生活起居。你算什麼?一個學習搭子嗎?”
“你說什麼?她喜歡我!不止在學校,你見過哪個助理有她拼命!那是為了我。”
謝承瘋了。
我看著萬衍澤緊緊攥起拳頭,復又松開。
他嘆了一口氣:“真是無知。小苒替你寫過的作業,搶過的項目業務,都不過是她在刷題而已。里面有你什麼事呢?換一個同學,換一個老板,她也會一樣做的。可我不一樣,我是她刷過題海后的光榮榜。”
謝承嗤笑:“自命不凡。”
“擦亮眼睛看看,小苒一步步走來是跟著誰的腳印?你忙著讓她拼酒搶業務的時候,她已經是我事務所的合伙人。
離開謝氏,她照樣有事業,還是腳踏實地,應得的。”
“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謀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