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不多,但都有些古怪,確實不好翻譯理解。
其他同事,差點把我捧上天。
畢竟,請一個專門的翻譯,也不便宜。
而且,萬衍澤本人口語不賴,很容易聽出破綻。
萬衍澤相當重視弗蘭基,兩人在辦公室里,一聊就是大半天。
其余人都翹首以盼。
我也等的,差點油盡燈枯。
結果,人一出來,萬衍澤是這麼介紹:“這位是我的太太,黎苒。”
嘰里咕嚕,大家都看向我,等我翻譯。
我吞了吞口水,告訴他們,今天天氣不錯,萬老師要請客。
萬衍澤帶弗蘭基吃了地道的牛油火鍋,期間他們聊得風生水起,就差直接在合同上簽字蓋章。
氣氛很是融洽,我也以為,這訂單估計很快就能談妥。
結果!
整整10天過去了!
弗蘭基還是不滿意,始終搖頭。對接改圖的小助理,一連換了3個,最后由萬衍澤親自操刀。
再這麼下去,半個月的假期都要結束,我來不及返崗了。
謝氏那邊的電話,已經從兩天一個,一天一個變成半天一個了。
臨近月底,各項數據需要審核,匯總報批,下個月的日程也得開始安排……
“萬老師,弗蘭基和你直接對接,我留這也沒什麼用,要不然……”我試著和萬衍澤溝通,結束工作。
他推著金絲眼鏡:“他說要考察事務所,想看看真正落地的項目。一起陪著去吧。”
“看其他的私人畫廊嗎?”我吃驚。
萬衍澤:“嗯,明早出發,大概一周左右。”
“不行,我還得回謝氏銷假呢!”我直接拒絕,“要不然,我給你請個翻譯?”
13
萬衍澤有些生氣,藏在鏡片后的目光暗了些許,反問我:“你究竟喜歡謝承哪一點?”
“啊?!”
“真的只是因為他長得黑,四肢發達?我們不是遠古時代,男人的用途不是出去狩獵,不用那麼會跑會跳。長得白,又不是我的錯,天生的。我可以試著美黑,弗蘭基說……”
啪嗒,啪嗒!
萬衍澤在流鼻血!
止不住地往下滴。
鮮紅的顏色,刺激著我的神經,嚇得我都語無倫次。
“萬老師,你別嚇我啊!我現在送你去醫院!絕對不能有事啊!”
根本沒空去想,斯文內斂的萬衍澤,為什麼要把謝承形容成一頭精力過剩的黑猩猩?
我拿起電話就打120,又是用紙巾擦鼻血,又是用手摸額頭試體溫。
就感覺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又說胡話又發高燒?
只見到他突然不說話,眼睛一閉,一頭栽倒了!
“萬衍澤——”
事務所的同事聽到我的驚呼,手忙腳亂一起把人扛下去了。
在救護車上,醫生問基本情況,順帶問我們的關系,確認是不是親屬,如果不是需要通知家人。
“我是,我是他妻子。領了證的那種!”我已經哭出來了。
原來,送人進急救室是這種感覺,腳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心里空落落,明明手里還抓著病人的手,卻感覺怎麼都使不上勁,不敢用力,又怕生命偷偷溜走。
當年,他把我從公寓里抱起來,在異國他鄉的街道跑去送急診的時候,也是這麼心慌嗎?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萬衍澤,我的心就像破了個大洞,生生發疼。
醫生在詢問過情況后,初步判定為過勞,但不知道為什麼會流鼻血,需要進一步觀察。
作為妻子,我得通知萬家人。
電話剛掏出來,倒是接到媽媽的電話。
我沒繃住,嚎啕大哭,斷斷續續才說:“媽,你把湯送到醫院吧。正好給他補補。”
媽媽說她立刻就來。
醫生輕咳一聲,問我:“什麼補湯?虛不受補,要量力而行。”
猛然醍醐灌頂。
想到媽媽最近安排的菜單:甲魚,海參,羊骨,老鵝,鴿子,羊腰……
“醫生,有沒有可能,補湯喝多了,也會流鼻血?”我抽泣著,小心翼翼。
“那得看什麼湯?”醫生還挺嚴謹。
于是,我媽直接把湯品端給醫生看了,順帶把菜單都交代了。
很好!
一掀蓋子,鹿茸枸杞燉烏雞!
“這位婆婆,你兒子看著不用那麼補。過了。”醫生默默蓋上湯盅蓋子。
我媽還挺大方:“半個兒子!是新女婿。”
14
人應該沒事,但出差還是取消了。
弗蘭基來看過萬衍澤,說就快完成,還差一點點。
我以為他在說設計方案,直接搬出醫囑說:“病人需要休息,要不然還是讓其他同事對接,我可以翻譯。”
弗蘭基大概只信任萬衍澤,扁著嘴聳肩又搖頭:“當然可以等萬恢復,我不著急。”
剛松了一口氣,沒想到病床上的人還不識好賴。
萬衍澤搶白:“可我著急。”
急嘛!
又什麼不能著急的!
越早完成,簽下單子,我越快拿離婚證!
我給萬衍澤把半個事務所都搬到病房,讓他繼續工作,然后頭也不回地去謝氏銷假。
他在身后,小苒小苒的叫喚,聽著還挺有精氣神,應該不容易過勞。
那就為了離婚,好好工作吧。
哼!
謝氏的情況,比我想象中復雜一些。
原以為消息不斷,是因為沒有合適人選頂崗。
但我到來時,見到了熟悉的一個人。
并不知道名字,但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眼熟的水晶項鏈。
上一回見到,她在給謝承整理領帶。
“黎苒,進我辦公室。”
謝承說話冷冰冰的,聲音急促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