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離婚?
我跟著復述這兩個字,心里莫名空落落。
有一種感覺,這婚要是離了。
以后,我和萬衍澤估計得老死不相往來。
想想還挺不適應的。
啪!
我一敲腦門,趕緊回神,這賭氣撿來的便宜老公,不趁早離了,留著過年嘛?!
11
休息兩天,我回謝氏,做了工作交接。
只是休假。
我的工位,一直都的是離職風,簡簡單單,沒有多余的個人物品。臨時換人接管,也不會違和。
說來可笑,看似冷清的桌面,其實是我花了心思維持的。
長期以來,作為埋頭苦讀的小鎮做題家,書桌是我最安全的堡壘。
我喜歡買文具,喜歡用好看的筆和本子,還有萌趣的鍵盤和鼠標,就連喝水的杯子都得是花里胡哨。
沉浸在多巴胺色彩搭配的桌子里,我感恩活著的每一分鐘。
但在謝氏不行。
被謝媽媽資助留學,成為副總助理,要能公司獨擋一面,雷厲風行,要能在酒桌前千杯不倒,左右逢迎,唯獨不能學生思維,過分天真。
對謝承的喜歡,就是一種天真。
我替他寫過那麼多的小組作業,煲過那麼多的家鄉靚湯,故意在情人節新年夜聚餐,卻從來沒有得到特殊的回禮。
哦,有過一條水晶手鏈,小巧精致,很漂亮。
如果那天沒有看到另一個女生的脖子上也戴著同款的項鏈,并高調展示是謝承送的話,我或許會一直戴著。
我想,手鏈大概是贈品。
“萬衍澤打的什麼主意?他是不是想回錦辰?我聽說,在萬家,想要接管公司,必須結婚,否則就踢出局。”謝承還是沒忍住,跑出來看著我寫交接報告。
我沒有解釋,只把報告打印一份,留在辦公桌上。
“黎苒,你有沒有聽我說,萬衍澤別有用心。他承諾了你什麼,要你搭進去一場婚姻?”
“一定要承諾什麼?”我太敏感,一下子聽出弦外之音,有些氣急:“結婚是我的私事。這次也是你停我的職,不是請婚假。沒必要討論我的婚姻。”
“你還想請婚假?”
我笑了:“多好的事情,不該沾沾喜氣嗎?”
謝承摔上辦公室的門,拼死練拳擊,隔著墻都能聽見。
他確實是個很有干勁的運動男孩,令人望塵莫及。
萬衍澤就不一樣,那家伙只會長跑,也就在荷蘭,被逼得沒辦法,單車騎得還不錯。
他更喜歡宅著,畫草圖,做建模,和同事聊創意和設計。
事務所里的健身房,跑步機,橢圓機都掛滿毛毯,熬夜的時候可以隨時打地鋪。
我在里面,也有一個睡袋。
是萬衍澤扛回來的。
畢業前,我忙著寫論文,昏天黑地,三餐不濟。他怕我再暈倒在公寓里,大方地在事務所里留了一個沙發給我,說可以留宿。
方便起見,我買了一個睡袋,就擺在沙發旁。
后來,一起回國,我和謝承兩個宿舍的東西,加上萬衍澤半個事務所的家當。難免有些東西就拿串了。
睡袋被萬衍澤收留,差不多兩年。
是啊,都回來兩年了呀。
我也當了謝承兩年的助理,還有漫漫8年的合約要履行。
如今結婚,休息半個月,也不算太過分吧。
至少,我爸媽是喜上眉梢。
平日里,他們最擔心我陪著謝承應酬。我爸當了30年的司機,滴酒不沾。偶爾幾次來接下班,看到我和謝承雙雙喝醉,坐在馬路邊,迎風流淚,他都差點老淚縱橫。
說到要去事務所幫忙,我爸第一個舉手贊成,起碼萬衍澤從不喝酒應酬。
他的圖紙都畫不完。
我媽更是積極,恨不得我能帶著萬衍澤天天回家吃飯,說要給女婿好好補一補。
一鍋鍋的大補湯……
萬衍澤氣定神閑地統統喝掉,然后押著我陪他一起回事務所加班畫圖。
我表示抗議,他提出也可以用其他運動抵消。
女婿補了,女兒享受,天經地義。
我想想,怪累的,還是搞搞案頭作業吧。
不就是加班嘛,誰不會啊!
反正我有睡袋,偷偷補覺。他一畫圖,基本就六親不認了。
12
建筑事務所的位置,離謝氏也不是很遠。
CBD寸土寸金,基本都圍著打轉呢。
不過是紅綠燈,一個往左,一個往后。
他們的辦公室氛圍,比較隨意,各個人的桌子五花八門的。
有擺滿綠植鮮花養金魚的,有賽博朋克展示機械臂的,還有連桌帶椅自掏腰包改造,離職折舊抵現的……
我被分配了一個小圓幾,看著也像是從荷蘭帶回來的。
一開始,我只帶了電腦和鍵盤,后來是本子和筆,接著是馬克杯和小手辦。兩天后,我向萬衍澤申請,能不能再分配個桌子。
他盯著極繁主義的桌面,冷哼一聲,又扔了一個方桌給我。
還說:“果然如此。”
什麼叫果然如此,裝什麼深沉?
啪——
我打開折疊桌,看著上面的劃痕,干笑:“果然如此。”
萬衍澤估計因為自立門戶,被萬家趕出來了,國外那點裝備,是一點沒扔,都搬回來了呀!
算了,不管。
早就用慣的東西,還挺踏實。
弗蘭基先生來的時候,我正好將所有的文件翻譯完畢,趕上了進度。
他委托設計改建的,是一座位于山城小鎮的老舊古宅,希望改成私人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