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自己來星城,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話的聲音很冷,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冷意,顧越倒是眼底出現了一閃而逝的慌張。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不知看了多久。
但沒有看見怒火,顧越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又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開始訓我:「就算你要自己來,那你也不該把手機關機,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遇到壞人?」
我看著顧越,忽然忍不住想笑。
「確實——或許你在外地出差,在某個晚上睡覺時,我可能就遇到了壞人,或許連小命也沒了,對嗎?」
那個時候,他枕邊會睡著其他女人,兩個人纏纏綿綿。
顧越像是順著我的話回想了那個畫面,臉色蒼白得厲害,又狐疑地看過好幾眼,但始終沒有看見怒火。
我這人性子急,若是換了從前身體好好的時候,這時候我該跟他大鬧特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反應淡淡的。
可人失望到了極致,已經做不出歇斯底里,更別提我已經經歷過比這還要絕望的事情。
顧越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他捏在手里的手機忽然間亮了一瞬,緊接著手機鈴聲響起。
或許是有些生氣,他甚至沒有看到是誰打來的電話,就毫無防備地當著我的面撥通了電話,因此王知暖的聲音,就這麼傳到了我的耳里。
「顧越~」
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酥得讓人連骨頭都軟了。
只一瞬,顧越神色慌張到不行,連忙捂著手機跟我解釋:「這是公司新招的一個小助理……」
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我真的沒有什麼精力同他爭辯。
畢竟——
我不想聽他在我面前說謊,因為嘴臉真的很丑陋。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我在進廚房后,又立刻轉身來到了拐角處。此刻院子里就只有顧越一個人,他站在院子角落里,朝著四處張望后,確定沒人還刻意壓低聲音。
「暖暖,你說的都是真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我已然聽不見,但我能夠感受到顧越的震驚。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電話很快就被掛斷,顧越匆匆地朝著我這方向走過來。我深吸一口氣,假裝自己真要往外走,然后便和他碰了個面。
他一看見我,就想來拉我:「先跟我回家,你要是再想來旅游,那我們就……」
但我甚至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甩開了他的手。
「顧越,我不想回家。」
我只說了一句,顧越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竟然也沒有再堅持。
而是對我說:「那就乖乖在這兒,手機不要再關機了。公司出了點狀況,我得現在立馬飛回去,如果順利的話,后天我就會回來。」
說完,他拔腿就往外走,動作十分干凈利索。
而所謂的公司出狀況,無非就是那個叫作王知暖的女孩子,打電話找他。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野里。
原本回了房間的阿婆又走了出來,順手拍了拍我的肩:「囡囡,看得出來你對他挺有感情的,怎麼……鬧成這樣了呢?」
阿婆畢竟活了幾十年,有些事情一看就能清楚的。
我沖她搖搖頭,只是連笑容都有些勉強:「因為人心,真的看不透。」
顧越的出現壞了我所有的好情緒,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讓我原本悲傷的情緒好不容易得到了改善,可又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難過。
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開。
無一不是在告訴我——
瞧,蘇酥,你都沒用。都快要死了,顧越還在出軌。
就挺……不甘的吧。
5
所以當我發現自己懷孕時,我感覺本就崩塌的天,又塌了一次。
顧越離開,阿婆發覺我的情緒不好,又連忙拉著阿公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只是這次我沒能吃兩口,就全都吐了出來。
原本也不打緊,本來就是胃癌晚期,出現一些嘔吐的癥狀也是正常的。
更別提前兩天晚上我還吐了血。
但怕阿公阿婆發現,大半夜蹲在衛生間里洗床單,整個人腦袋都昏昏沉沉的,總覺得下一刻就能死掉。
但是阿婆很緊張,連忙讓阿公蹬三輪車把我送到了鎮上的衛生院。
跟醫生簡單描述了一下病情,又結合著一個多月沒來的月經,買了試紙測了好幾回,確定是懷孕了。
我伸手輕輕扶著毫無起伏的小腹。
在我要死的時候,這里出現了一個小生命,是我生命的延續。
可惜,我是注定生不下來的。
胃癌晚期,醫生說我活不了太久。
現如今我就整宿整宿疼得睡不著覺,偷偷聯系過主治醫生好幾回。主治醫生沒說確切時間,不過也委婉表示過,沒幾個月了。
我撐不到這個孩子長成,更別提他的父親,愛上了別的女人。
生下他,也只會是另一場悲劇。
6
還沒等我想好這個孩子的去留時。
顧越,又來了。
不只是他,還有王知暖。
顧越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更多的則是心虛。
「酥酥,王知暖是我新招的小助理,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既然你想來星城旅游,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但工作很重要,我就帶著工作來這里找你。
知暖也剛好能夠幫我解決一部分,所以就帶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