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寂醒來后,為顯我們感情甚篤,依舊同房而眠。
不過是換了我睡大床,他睡軟榻。
今夜他很執著的要我與同床共枕。
并沒有做什麼過份的事情,只是安靜的、緊緊的抱著我。
后頸感受著對方粗重的呼吸,沉默壓抑的氛圍漫延。
我在心里默默數羊,大約數了 500 只才終于困頓。
迷迷糊糊之間,我仿佛聽道身后人的自嘲:「陸云笙,我居然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也心悅我就好了……」
這話仿若在夢,似真似假。
隱約還覺得眉心有溫熱的觸感……
14
裴玄寂不能一直病重,終于「漸漸」好了。
他重回朝堂,強勢收權。
也因為他的強勢,太子也聲威漸重。
而三皇子,終于坐不住了。
不過最先來鬧的,依舊是我那不成器的嫡姐陸綺月。
她知裴玄寂醒了,又見他如今在朝堂重獲圣心,大權在握,早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來了王府好幾次,美其名曰看望我,卻被很有眼力見的下人們趕走。
這一次因著林嬤嬤他們出門采買,守門的是個新面孔,她才終于混了進來。
彼時我正陪著裴玄寂釣魚。
冬陽尚暖,昏昏欲睡間,我的腦袋都耷拉到裴玄寂肩膀。
他只寵溺的扶了扶我的腦袋,叫我睡得舒服些。
而這些落在陸綺月眼里,簡直讓她嫉妒的變形了。
且不說裴玄寂的權勢地位,就是他的相貌身姿,都甩聲色犬馬的三皇子八條街,更遑論裴玄寂如今的溫柔呵護。
而這一切,原本都該是她的。
陸綺月扭著腰肢盈盈走來,對著裴玄寂俯身拜見,一開口,語調婉轉……
直接驚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綺月,拜見王爺!」
裴玄寂微微皺眉:「放肆,哪里來的女子,竟然擅闖王府,還敢擾了王妃休息,來人啊,攆出去。」
陸綺月雙眼立馬飽滿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人。
「王爺,您不認識綺月了嗎,我才是您的妻子啊!」
「哪里來的瘋女人,什麼七月八月的,本王不認識。」
我早已清醒,拖著下巴一臉新奇的看戲。
陸綺月只怕不知道,在裴玄寂「半死不活」的那些日子里,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可都被林御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現在來諂媚討好,真是愚蠢。
陸綺月見裴玄寂軟硬不吃,又加我一臉看戲,氣的找我撒火。
「陸云笙,你還不趕緊告訴王爺,我才是陸家嫡女。」
裴玄寂看向我,我點頭道:「她說的對。」
「王爺,您聽到了吧,我……」
裴玄寂并不想聽陸綺月說話,反問道:「那又如何?」
「對啊,哪又如何?」
我一臉呆萌,「所以……嫡姐你來干嘛的?」
「我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對上我,陸綺月的任性簡直裝都不裝。
「王爺,她說你是東西!」
「不是,這不是我說的,陸云笙你不要搬弄是非!」
「哦……王爺,她說你不是個東西!」
「陸云笙!」
「云笙!」
他倆倒是難得默契,不過一個是咬牙切齒,一個是無奈寵溺。
裴玄寂冷眼望向陸綺月:「陸姑娘來鎮南王府做什麼?」
「臣女只是想看看王爺。」
「如今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
「王爺……」陸綺月這會真要哭了,滿面委屈,「明明我才是您的妻子啊?」
「哦?那為何當日嫁過來的不是你呢?」
「因為……因為……」陸綺月看到我,謊話張口就來,「都是因為陸云笙從中作梗,父親才被她的謊言欺騙,她才能乘虛而入嫁給了您!」
「真的嗎?」
「真的!」我連連點頭,「我可太想嫁給您了。」
裴玄寂微微一笑,似乎有些開心:「知道了。」
裴玄寂拉著我離開,壓根不搭理愣在原地的陸綺月。
不過聽到裴玄寂吩咐下人不許再讓陸綺月進入王府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高興。
看我我微微翹起的嘴角,裴玄寂亦微微淺笑。
「仰慕我,心悅我,太想嫁給我!小騙子,你嘴里有一句真話嗎?」
我愣了片刻。
其實我們心里那根刺一直都在。
見我失神,裴玄寂強勢的摟著我,拖住我的后腦勺,強勢掠奪我的呼吸。
唇齒交纏,呼吸交錯。
這一刻,心動的真實而狂亂。
裴玄寂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有些急促。
「陸云笙,你如果要騙我,最好騙我一輩子!」
15
隨著太子黨的迅速崛起,皇帝也坐不住了。
他這一生最擅長制衡之術,任何一個皇子的強大都會令他不安,哪怕是他的親兒子。
就在他默許三皇子對裴玄寂的再次暗殺時,太子終于做出了反抗的決定。
這條路雖然注定伴隨著爭議,但這是他保護自己人的唯一方式——逼宮。
裴玄寂把信得過的心腹留在府里保護我,讓我避開最后的交鋒。
我不清楚那是怎樣的父子相殘,針鋒相對。
但是這些日子聽到的新聞,便足以讓我窺見一朝天子一朝臣背后的血流成河。
逼宮、上位、流放、誅殺……
一時間整個京城血染漫天,血腥味重得我在內宅都能聞到。
三皇子一族被滿門抄斬,相關牽連官員家眷流放的流放,貶謫的貶謫。
太子對外宣稱先帝病逝,順利繼位。
即便這是一條同他父親一樣充滿爭議的到底,可他到底還是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