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下意識后退直接跌坐在地上。
屁股蹲著地,好疼。
小桃子著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怎麼呢?」
「沒事!」
「你別進來!」
我連忙出聲制止。
因為我不確定,裴玄寂是否希望外人知道他已經醒來的消息。
9
打發了小桃子,我和裴玄寂就這麼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女人,你摸夠了沒有?」
「沒有……」
「嗯?」
哎呀,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我嬌滴滴的開口:「王爺……」
「你平日里夫君夫君不是叫的很歡嗎?」
「夫君……」
「陸云笙,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點!」
我委委屈屈的望著他:「那你要我怎麼喚你?」
「還是……叫夫君吧。」
狗男人。
我暗暗打量裴玄寂,他的耳垂有些泛紅。
想不到堂堂鎮南王——還挺純情的。
「地上不冷?」
我慢吞吞起身,又坐回了床邊。
「你剛才……還好吧?」
「還不是你鬧的。」
「你就不能忍忍嗎?」
「你就不能克制一點嗎?」
「你是我夫君,我……我這樣,天經地義。」
沒過多久我才知道,天經地義這事——吃苦的是自己。
沉默了片刻,我才道:「如今你醒來這事,可要讓外頭的人知道?」
「也不能一直躺著。」
裴玄寂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看著我,「三皇子素來睚眥必報,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只怕不得消停。」
「這個鎮南王府,也不能光指著你一個小姑娘。」
「云笙,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嬌羞的垂眸不語,心思卻有些復雜。
一來是對他的感謝受之有愧,因為在鎮南王府的日子我真的過得很舒心,并不辛苦;
二來……他居然醒了,他怎麼醒了,他咋就醒了!
那我還怎麼享受老公和死了差不多的幸福生活!
10
裴玄寂醒來的事情很快傳遍京城。
不少人紛紛上門探聽虛實,都被我以「夫君剛醒,需要靜養」為由婉拒。
我一邊給裴玄寂喂湯一邊抱怨,「今天的第七波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說起來這男人也相當可惡,明明已經醒來,能吃能喝能動彈,卻偏偏要我服侍他。
還理所當然道:「我看你做的很開心啊!」
我:……
我那不是為了博得鎮南王府眾人的信任嘛!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裴玄寂也知道分寸,頂多是借著重傷未愈要我喂湯喂飯,別的過分要求倒是沒有。
「快了。」
「什麼?」
我剛剝了個橘子,順手塞進他嘴里。
「就快要出去見見人了。」
話音落下,林御風匆匆趕來:「將軍,夫人,陛下召見。」
我愣了片刻,才無奈道:「這可真是……無法拒絕啊。」
裴玄寂牽著我的手,寬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馬車駛入宮門,我抬頭眺望,這四四方方的金色牢籠,早被權利富貴腌入味了,滿是極盛至衰的荼蘼。
裴玄寂到底傷重,雖然蘇醒,也還得坐輪椅,臉色蒼白,不掩病態。
原本想拿捏示威的太監總管,見狀也客氣了三分,沒多為難。
到了金鑾殿,偷瞄了眼上位之人,我才真切的感受皇家的薄涼。
裴玄寂掙扎著起身行禮,險些摔在地上,皇帝才笑著說道:「玄寂是我大晉的有功之臣,便不用跪了。」
皇帝又掃了眼跪在一旁,一臉焦急的攙扶著裴玄寂的我,緩緩開口,滿是威壓:「這是玄寂的王妃,陸家女。」
「臣女陸云笙拜見陛下。」
「陸云笙?朕怎麼記得陸家嫡女喚作陸綺月。
」
「陛下恕罪!」
裴玄寂忙替我開脫,「微臣愛慕之人一直是云笙,之前擔心她被針對,才只求了陸家女,還望陛下成全。」
「哈哈哈!想不到玄寂也有為情所困的時候。」
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這小丫頭是有些福氣的,叫你沖喜,竟然真沖得玄寂病愈,還成全一段天作之合,好事,好啊!」
皇帝明明笑著,我卻覺得他的喜悅不達心底。
一場面圣我們打起十萬分的精力應對,當真是疲憊非常。
裴玄寂又是咳血又是嘆氣,滿身的精力不濟,皇帝才堪堪放我們離去。
走出了金鑾殿,我們心照不宣的嘆了口氣。
圣心難測,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可我們剛走了沒兩步,又聞得身后呼喚。
這次來的,卻是太子。
11
太子儒雅謙和,不似三皇子那邊輕浮孟浪。
他一派拳拳關心,對著裴玄寂情真意切道:「玄寂,你可終于醒了。」
我心里一樂:這演技,和我有的一拼!
太子又看向我:「這便是弟妹吧,當真是清麗脫俗,溫婉柔美。」
我躬身行禮,只乖巧的立在裴玄寂身旁。
太子眼底一片無奈:「你重傷的這些日子,本宮實在是分身乏術,況且三弟又步步緊逼,你能理解本宮的為難吧。」
「好在現在你終于醒了,本宮……」
「咳咳咳!」
「夫君!」
我忙拿出備好的手絹上前擦拭,然后露出手絹上的鮮紅,滿臉心疼:「你再忍忍,回去立馬吃藥,還是得聽太醫的囑咐好生修養才是。」
太子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訕訕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本宮改日再來看你。」
「多謝殿下。」
坐上馬車,我們才恢復如常,只是沉默依舊。
「太子的生母皇后,是我的親姑姑。」
裴玄寂突然開口。
「我知。」
「所以我出生就注定是太子黨。」
我動了動唇瓣,到底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