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說了一千遍,所有人都會相信。
包括我自己。
7
我正細致的幫裴玄寂擦拭嘴角,林嬤嬤匆匆趕來,神色有些焦急。
「王妃,三皇子來了。」
我的手停頓片刻,手掌下男人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我故作鎮定,平靜道:「來者是客,會會便是。」
「林副將,你同本王妃一起去。」
到了正廳,三皇子果然坐于主位,一派上位者的架勢。
早聽說陸綺月勾搭上這位皇子,此番前來也不知是為自己的小情人找回面子,還是來探探宿敵的生死。
「貴客光臨,有失遠迎。」
三皇子從頭到腳的打量我,那種眼神叫人不適。
他一張笑面虎,「你……不是陸綺月!」
「臣女陸云笙,如今是鎮南王之妻。」
「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如何欺瞞,還請王爺指教。」
「本王記得該嫁入鎮南王府的是陸綺月。」
「王爺記錯了。」
「放肆。」
「圣上詔書上言明,陸家女嫁入鎮南王府為妃,卻沒說明是哪位女子。」
「巧言善辯。」
「若不是臣女嫁入鎮南王府,王爺又如何抱得美人歸?」
我們言語交鋒,毫不退讓,引得林御風并林嬤嬤等人愈發的嚴陣以待。
他們許是沒想到一個嬌嬌弱弱的我,對上上位者能有這樣的氣勢。
我甚至瞥見林嬤嬤眼底的滿意。
我替嫁一事可大可小。
三皇子畢竟不是太子,他需要朝臣的支持,否則也不會為了籠絡我爹而接受陸綺月的獻媚。
當然他是不是好色貪慕也未可知。
正因為如此,我才敢篤定他不會拿我替嫁一事做文章。
三皇子饒有興趣的挑眉看我,「想不到陸府還有你這樣的妙人兒,本王不知是不是錯失明珠。
」
「王爺慎言,臣女乃鎮南王妃。」
三皇子不屑道:「一個活死人罷了,也值得你守著,倒不如跟了本王,你們姐妹倆一道。」
「小娘子,本王好心提醒你,可別選錯了陣營站錯了隊伍,到時候得不償失。」
我面色一冷,呵斥道:「三皇子好生放浪,說出這些話也不怕陛下知道了寒心!」
「我嫁于鎮南王乃是陛下下旨,為的是犒賞有功之人,皇恩在上卻被三皇子這般戲謔,是對陛下不滿?」
「再者,我夫君如今雖然臥病在床,但他一腔熱血忠心報國,若非他拼死抗敵,何來國家穩定百姓安寧。」
「鎮南王世代功勛,便是陛下也肯定王府功績。我雖是女流之輩,到底是鎮南王妃,容不得你這般羞辱!」
「還是說三皇子居高自傲,無視圣上,貪慕好色才敢這般無禮。」
「御風,將三皇子請出去!」
林御風身長八尺,又是軍旅之人,體格健碩。
他往三皇子面前一戰,壓迫感十足。
「王爺,請!」
三皇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陸云笙,好,你好的很啊!」
三皇子一走,我才松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林嬤嬤端了杯茶給我。
「夫人,老奴不在乎您是陸綺月還是陸云笙,老奴只認您是我們的王妃。」
我目光楚楚的望著她,堅韌微笑。
回去路上,小桃子一臉驚喜。
「小姐,你現在好厲害啊,剛才訓那個什麼皇子的時候振振有詞,氣勢不凡,我都被唬住了!」
我低頭淺笑,哪里是我厲害,不過是借著鎮南王府的榮光借力打力罷了。
但是……由著三皇子這麼一鬧,我這鎮南王妃的位置可就徹底坐穩了。
8
我畢竟對裴玄寂一片深情,夜里自然與他同房。
不過是同一間屋子,他睡大床,我在一旁的軟榻休息。
雖然存了利用的心思,但是我對裴玄寂到底是敬重的。
他的赫赫戰功,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拿性命換來的。
每每幫他擦拭身體,看到健碩的身軀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都難掩心疼。
我一邊幫他擦洗,一邊自言自語,將今日發生的種種悉數告知。
「夫君,那三皇子好生無禮,竟然說出這般放憚的話,真是氣死我了。」
「不過夫君,還好有你。你真是一個好人!」
「活著是時候保家衛國護一方安寧,現在半死不活了還能給我庇護!」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你雖然睡著,我也守著你。」
當然你一直睡著,我也不介意。
因為我的親生父親用行動告訴我,丈夫這種東西,有時候沒有更好。
母親說,曾經父親是真的愛她。
但是父親也真的愛慕權勢。
母親拿出所有的積蓄供父親讀書,可他中了舉人之人,果斷和陸綺月的母親趙國公之女搞在一起,甚至無媒茍合,拿著家世門第施壓,逼得母親不得不從妻降妾。
后來父親一路平步青云,哪里還顧得上曾經的糟糠之妻,甚至連我這個女兒也甚少關注。
最后母親抑郁而終,而父親哪里還記得曾經「決不負卿」的許諾。
見證了母親的經歷,我對感情到底涼薄。
男人是靠不住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思及往事我有些分神,手習慣性的在裴玄寂身上摸來摸去,連帕子掉了也沒發現。
直到一聲壓抑的悶哼。
我驚恐的回頭,忽然發現裴玄寂身上的某個部位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再看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