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只想忘記。
“楚燃,放過我吧!”
他抵住我的額頭,眼睛死死盯著我,咬牙切齒道。
“周影,你真狠心,讓我習慣你的存在后,再拍拍袖子走人,沒門。”
“你想怎麼樣?難不成還想和我結婚。”
楚燃那麼愛周婉,為了給我教訓,聯合周舟把我送進監獄。
繞了那麼一大圈子,我不信他會輕易放棄周婉。
“好,我們結婚。”
在我震驚的目光下,在爸媽的墓碑前,楚燃掏出戒指,向我求婚。
爸,媽,楚燃他真的瘋了。
08
楚燃把我帶回了家,那里曾經是我們的婚房。
一開門,穿著圍裙的周婉就給了楚燃一個擁抱,言笑晏晏的招呼我進屋,宛如一個女主人。
我踢掉鞋,忽略掉放我面前的客拖,上了樓。
“楚燃,妹妹她還在怪我。”
“婉婉,小影她不懂事,她遲早會明白你的苦心。”
我抑制住想嘔的沖動,用力鎖上了門。
主臥的浴缸潔白如雪,白的晃眼,看不出一點血跡。
我用床單蓋住了它,眼不見為凈。
夜晚,楚燃破開房門,醉醺醺的倒在我身后。
“小影,怎麼不吃飯?浪費了婉婉的心意。”
他呼吸噴薄在我的耳后,我避之不及。
“這棟房子是爸媽留給我的,你們明天就給我搬出去。”
他僵住了,聲音沙啞顫抖。
“小影,你不答應我的求婚,讓我照顧你也不行嗎?”
“你讓我感到惡心,出去!”
他低聲笑了,聲色里滿是受傷的意味。
“惡心?周影,我的耐心有限,你看不上我,自有人看得上。”
楚燃憤怒摔門離去。
之后的幾天晚上,楚燃帶著各類女人進出。
每次的地點,都在隔壁客房。
周婉紅著眼眶質問我:“你為什麼不嫉妒?趕快把她們趕出去啊!都是因為你,楚燃才會墮落。
”
我有些驚訝,十年了,他們竟然沒有領證結婚。
再一次被某種不可描述的聲音吵醒后,我頭痛的撥打了報警電話。
被帶走前,楚燃定定的看了我許久,嗤笑一聲。
“周影,我真是犯賤,才會和你求婚。”
警笛聲遠去,我顫抖著把止痛藥一把塞進嘴里 。
疼!鉆心的疼!一點用都沒有!
“周小姐,你必須盡快住院。”
“剩下的三個月,我不想在醫院過,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常年在監獄遭受毆打,加上多年的心里壓抑,我的身體不堪重負。
出獄前,那位頭發花白的醫生給了我這瓶止痛藥。
他說,吃完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
看著剩下的半瓶藥,我把自己蜷成蝦米狀,咬著手腕昏睡過去。
09
楚燃和周婉要結婚了。
他在派出所跟周婉求婚的場面感動了全網,所有人稱他們是天作之合。
周舟一身西裝革履,臉上是掩飾不了的幸災樂禍。
我淡淡的態度讓他惱怒,他一點點撕掉請柬。
“周影,你都半老徐娘了,就別上趕著倒貼了,你就呆在這哪也不準去。我絕對不允許你再一次破壞他們。”
周舟對周婉真是忠心,怕我糾纏,假裝窮人把我鎖在臟亂的出租屋里,也是難為他了。
周舟撿起地上的藥片。
“這是維生素。”
他皺皺眉,嫌棄的瞪我一眼。
“你怎麼愛擦那麼厚的粉,白的跟鬼一樣。”
我一愣,還是沒否認。
半個月后,楚燃和周婉舉行了結婚儀式。
當天,我吃完最后一顆止痛藥,從后門離開,摸索著去了墓園。
鼻子偶爾滲出幾滴血滴在路面上,路過的人看到面面相覷。
他們只看到,一個瞎眼的女人背脊挺直的拒絕所有人的好意,向前極慢的走去。
陽光明媚,我忍著要裂開的劇痛,靠在冰冷的墓碑旁。
“爸爸媽媽,小影受不了了,原諒我的任性,我想提前來找你們。”
我大口大口的吞下安眠藥,卻被一雙大手打掉。
“周影,你不要命了!”
周舟滿頭大汗,眼神兇狠。
我跪在地上,撿起一顆又一顆的安眠藥往嘴里塞。
我癲狂的樣子嚇到了他。
“周影,別嚇我,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摳著他的手臂,就算青紫了他也沒有放手。
我淌著淚乞求他,讓我死在爸媽旁邊,我不想離開他們。
我要和最愛我的人在一起。
他步履不停,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以后我就是你最親的人。”
他不是,他和周婉才是一家人,他挖了我的左眼,他就不是我的弟弟。
我疼愛的弟弟已經死了。
10
我是被一陣哭泣聲吵醒的。
胃里傳來刀尖子捅過般的疼,他們給我洗胃了。
周舟胡子邋遢,眼睛不正常的紅昭示他熬了多個通宵 。
見我醒來,他踉蹌兩步,慢慢走來輕拍我的被子。
“你醒了?餓不餓?”
剛剛是他在哭?
我狠狠嘲笑了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少爺怎麼會哭,爸媽去世、因為賽車斷腿接骨,他都沒有在我們面前流過一滴淚。
“啪嗒!”
我看著周舟的淚不受控制的掉落。
他真的哭了!
他回過身抹去眼淚,拳頭捏的死緊。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說的是腦癌?”
他轉過頭看著我平靜但疲憊的面容。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和你無關。”
“不,你是我的姐姐,我們是一家人。
”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笑得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