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力一拽，賈靜就被馬尾辮牽制整個人拽翻在地。

媽媽伸出腳踩住她的頭發，一巴掌一巴掌扇上去。

「敢欺負我女兒！打死你！打死你！」

任憑身后那些拳腳狠狠地踢踹，媽媽都無動于衷。

直到把賈靜扇到嘴巴不停淌血，昏了過去她才停手。

她回過頭去，執拗地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

她一個人又能造成多少傷害呢？

那些如雨點一樣落在她身上的拳頭跟砸在我心里一樣痛。

可她就像身穿鎧甲的神，無視一切疼痛去反擊，為我討回公道。

嘈雜聲引來了圍觀，拐角處，聞聲趕來的班主任懷里抱著教材和三角尺一路小跑。

「喂！你在干什麼？」

扭打的人群散開了，媽媽重重咳了一聲，捂住心口看向來人。

曾經電話死也打不通的班主任，今日在這里見到了。

媽媽忙不迭將搶來的手機舉到班主任面前，就好像為我申訴冤屈。

可當她舉起手時，手機上的畫面只有空空如也。

那視頻是周予楚存在QQ相冊里的，他剛剛已經趁亂用別人的手機登錄自己的QQ，全都刪除了。

媽媽怎麼翻也翻不到，像個孩子一樣急得直跺腳。

她怎麼能玩得過這群詭計多端的壞種呀！

她本以為班主任會給她一個公道，可班主任只是搶過手機，對著樓下呼喊。

「保安，快來啊，學校進了歹徒，尋釁滋事。」

沒人去管打我媽媽的壞種，他們只將我媽狠狠按在墻上。

媽媽不知所措，想解釋，卻急得說不出話，卻眼見班主任寵溺地跟周予楚交換了個眼神。

語氣帶著玩笑味兒。

「小周啊，下次惹事別在學校惹啊，老師能幫你幾次啊，真調皮！」

周予楚也得意地扯著嘴巴。

「知道啦！下次在外面惹，哈哈哈！」

媽媽還未開口，剛還笑盈盈的班主任變臉般大吼。

「在學校你還敢打我的學生！賠錢！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等著去派出所蹲大牢吧。」

她翻著白眼在媽媽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

「我看你就是個全身上下也掏不出一百塊錢的主兒，怎麼敢這麼囂張！」

6.

媽媽滿臉都是吃驚，無助地看向班主任。

「我女兒沈珍惜也是你學生啊...」

聽到我的名字，班主任愣了一下，眼神明顯不自然，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那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女兒出事，首先得從她自身找原因吧，是不是她本身就不潔身自愛，我這些好學生們可是一點錯都沒犯。」

往事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眼前冠冕堂皇的老師，同樣也是推我入深淵的幫兇。

剛開始被霸凌時，我第一個求助的人就是她。

可迎來的只有她重重的一巴掌，猙獰著面孔指責我挑事。

威脅我再隨意污蔑別人，就讓滾出她的教室。

可我分明在放學后看見周予楚進了辦公室，笑嘻嘻地遞給班主任一個厚厚的信封。

班主任打開看了一眼，滿臉堆笑。

媽媽哭吼著：「公道在哪里？」

她原本整齊的頭發早已散亂，里面如雪般的白發垂落在額前。

一夜白頭，她執拗要找尋的公道到底在哪里？

「我警告你啊，像你們這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窮人，不要妄想什麼公道。」

「你應該是個文盲，今天免費教你一個道理，有錢人就是公道！」

媽媽垂著頭，喃喃道：「不要公道了，不要公道了。」

班主任正得意媽媽說不過她，卻沒提防媽媽突然掙脫保安的束縛。

她搶過班主任懷里的三角尺，照著她的頭上狠狠磕下去。

「砰」地一聲，如同被爆破的西瓜，瞬間鮮血淋漓。

班主任捂著頭嚎叫著，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媽媽揪住了衣領。

保安過去拉，就算用指甲摳也摳不開媽媽的手。

拉扯之下，班主任的衣服就這樣當眾被撕開。

周圍圍滿了聞聲而來的學生。

她尖叫一聲，蹲在地上，連頭上的傷口都顧不住捂了，嗚嗚哭出聲。

媽媽看著她，露出受傷的神情。

「我女兒受的侮辱，比你這嚴重多了，你哭什麼？」

警察很快帶走了媽媽。

臨走時，周予楚和盧思琪還不忘威脅媽媽。

「你等著吧，等你女兒再醒了，下次一定整死她！」

7.

警察局里，警察給媽媽倒了一杯水。

「我知道你有智力問題，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你做的事我們也不好追究，現在你清醒了，以后一定不要亂跑了。」

媽媽縮在角落，一言不發。

她就像只受驚的刺猬，提防著周圍的一切。

警察嘆了口氣，「我們也在調查了，一旦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們一定會還你女兒一個公道，但你現在不要沖動，你這樣除了會給他們把柄之外，什麼都做不了，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媽媽抬起頭，眼皮腫得只剩一條縫，眼神卻無比堅定。

「就是因為什麼都做不了，才要做。」

我從來沒想過媽媽會為了我如此一根筋。

即使她現在全身是傷，卻一直苦撐著。

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用生命愛我的。

是媽媽啊！

媽媽從申美那里問到了班主任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