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窮人多奸計,你們嘴巴一張就說我們孩子欺負人,我還說你們欺負人呢,等著收我們的律師函吧!」
3.
媽媽歪著頭盡力理解她們說的話,可她們說的又是什麼人話呢?
警察也很沮喪,如那些無賴們所說,確實需要拿出證據說話。
可是媽媽什麼證據都沒有,她盡力張大嘴巴把話說得清楚。
「我女兒都快死了,這還不是證據嗎?」
等來的只有搖頭。
她求助般拉著申美為我作證,可申美只是害怕地瘋狂拒絕。
我知道,她也被威脅了。
她也害怕和我一個下場。
最絕望的是,在我胃里留下屈辱的尿液,因為準確率低,根本不能驗DNA,更何況是那麼多人的尿液摻雜在一起。
媽媽站在醫院走廊,一下一下抓著頭發,她看起來那麼狼狽不堪。
隔著玻璃,她看向渾身插滿管子的我,不顧一切地沖過去,被醫生攔了下來。
「珍惜!」
「珍惜!」
她大吼著,盡力想讓我聽見。
我很想答應她,我想告訴她,媽媽,我在這。
媽媽,別哭了。
她智力不及正常人,她哪里知道我在ICU她不能見不能摸。
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兒躺在那里快要死了,兇手卻逍遙法外。
醫生說治療需要很多錢,她翻遍了全身,從懷里掏出一團紅色塑料袋。
里面一塊,五塊,新的舊的,全遞給了醫生。
伸出的那雙手到處都是皸裂,縱橫交錯的指甲縫里鑲嵌著怎麼也洗不掉的油污。
看起來那麼臟,又那麼干凈。
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也流淚了。
警察叔叔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
媽媽直接給他們跪下了,可也只有無奈的抱歉。
「我們會盡力調查,努力尋找證據,關鍵他們是未成年,我們不能采取強制措施,而且就算最后找到證據指認他們,這種情況大多最后都是和解。」
「孩子治療需要錢,我們會盡力幫你們爭取最大的賠償和幫助。」
孩子在鬼門關上徘徊,而對于作惡者最大的懲罰,也許只是賠點錢。
媽媽眼中最后那抹光就那樣肉眼可見的黯淡了。
她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部摧毀。
她沉默不言,在外面走廊守了我一晚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對著我的方向喃喃自語。
「媽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4.
我很擔心,跟著她去了學校。
剛到學校門口,媽媽就遇到了困難。
保安見她明顯不像正常人的模樣,死也不放她進去。
「滾滾滾!哪來的臭要飯的,趕緊滾!」
她沮喪地晃著身子離開,最后繞著學校轉了五圈,從操場的一個狗洞里鉆了進去。
那蹣跚的步伐六神無主的亂轉著,拉著操場上的學生一個個地問。
最后她的目光鎖定在了我班級所在的教學樓。
在這里,她見到了那三五成群的畜生們。
樓道里,他們將媽媽團團圍住。
周予楚上下審視了她一眼,滿不在乎地呲笑一聲。
「真丑,怎麼生出那麼漂亮的女兒的?」
媽媽狠狠推了他一下,激怒了他。
他將手機一下下排媽媽,砰砰響。
媽媽麻木地受著,周予楚沒有一絲悔意,繼續罵著。
「淦!是她自己發浪發賤,我們替她爹娘教訓一下,還專程過來感謝我們?真沒必要!」
話音剛落,所有人哄堂大笑,捂著肚子前仰后翻。
媽媽歪著嘴巴,用最清晰的聲音對他說:「畜生,我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
可換來的只有他們更肆意的嘲笑。
周予楚干脆打開手機,點開了視頻的播放鍵。
里面正是他們霸凌我時錄的視頻,一聲聲傳來的都是我痛苦的嚎叫。
盧思琪欣賞著媽媽心疼地不忍直視的表情,還睜著眼睛說瞎話。
「說我們霸凌?are you kidding me?你有證據嗎?誰說我們霸凌她了?我們可是她的好朋友啊!」
媽媽伸手想去搶奪,可高媽媽一頭的周予楚只是將胳膊伸長,便輕易地讓她碰都碰不到。
他哈哈大笑。
「誒!就不給你,真以為我會把證據給你啊,我又不跟你一樣是傻子。」
他們像逗寵物一樣將跛腳的媽媽推過來推過去。
盧思琪得意地嘴巴咧到后耳根。
「那麼多人伺候她一個,說不定她還爽翻了呢!」
媽媽眼中陰狠閃過,狠狠一腳踢在周予楚下身。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這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媽媽搶過手機就重重砸在盧思琪的臉上。
就這一下,她的門牙直接就從嘴里滑了出來。
「啊啊啊!我的牙!」
門牙被吐在地板上,她嘴里的血痰拉絲,從嘴邊一直拉到地板上。
她張嘴還要罵,媽媽豎起胳膊肘,又一個肘擊過去。
盧思琪「啊」地一聲仰頭翻了過去。
等再起來時,上嘴唇從中間撕裂到了嘴角,腫得像被魚鉤撕裂的肥魚唇。
5.
媽媽為了養活我,成為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媽媽。
她雖然跛腳,但為了多掙錢,在工地里搬磚的時候,一次搬的比男人還要多,力氣大得出奇。
這群畜生本以為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動手。
而且還是如此瘋狂地還擊。
參與霸凌的還有盧思琪的小跟班賈靜,反應過來的她舉起拳頭想砸媽媽的頭,卻被媽媽搶先一步揪住馬尾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