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薛延沉默一瞬,也沒計較。
他抬頭瞟了眼看熱鬧的人,沉聲開口。
「我沒想過大家會這麼好奇我跟曲董秘的關系。」
「剛好今天一些老同學也在場,我澄清一下。」
「曲俏俏確實在我公司擔任董秘,但那是我費盡心思高薪挖過來的。」
「換句話,憑她的學歷才華,離開我公司,外面一片天地,但我躍趣科技,會因失去這樣一位優秀人才而抱憾!」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現場不少人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敬意。
羅婷鐵青著臉,卻只能忍氣吞聲。
這一場插曲最終在攢局人的圓場下散場。
7
當晚酒過三巡,場子也漸漸活絡開。
羅婷端起一杯酒走過來:「俏俏,剛才是我說話不好聽,你別見怪。」
「怎麼會。」
我敷衍地答,心里卻門清。
羅婷向來攀高踩底,當年對小團體里的大姐大鄒敏就是這樣。
現在的道歉,也不過是不想開罪薛延這個科技新貴。
只是一杯下肚后,她借著酒勁,憤憤不平又開了口。
「其實我剛才的話也并非全錯,你敢說,你從來沒喜歡過薛延嗎?」
問題太過猝不及防,我蒙圈一瞬。
眼見我不說話,她眼底嘲諷更甚:「不敢是嗎?」
「恰好考上一樣的大學,參加同一個社團,如今又進同一家公司?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你跟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薛延,不就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你以為我們當初為什麼不喜歡你,那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你因為嫉妒,把鄒敏給薛延的情書扔了!」
話落,周遭頓時噤若寒蟬。
那些面面相覷的目光,像是要把我扒個底朝天。
我記得丟情書的事。
那是高二分班后的第一次模擬考,常年第一的我淪為第二。
路過薛延身邊時,見他恰好在拆情書,我沒忍住酸了一句:「不愧是學神,會學又會玩。」
薛延拆信的手一頓,漫不經心瞧我一眼。
「不玩。」
說完,他將好幾封情書塞給我:「昨天打籃球腳扭傷,勞駕曲同學幫我處理一下?」
那天,我望著懷里的情書手足無措。
想著丟垃圾桶不禮貌,我便把它們放到教學樓一樓的時光囊里,算是青春的記憶。
可我沒想到,里面有鄒敏的。
我更沒想到,這種只需要詢問一句就能解開的矛盾,讓她們排擠我整整兩年。
果然,有人拼勁全力追求鵬程萬里,就有人在最該奮斗年紀拘泥于小情小愛。
人與人的視角,終究是不同的。
想到這,我譏笑地搖頭:「原來是這樣,是我高估你們。」
「沒什麼不敢說的,我確實沒——」
「是我!」
突如起來的一聲厲呵,讓我把「沒喜歡過他」幾個字哽在喉間。
只見薛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人群邊上,臉上看不清情緒。
「信是我讓她幫我處理的,同一所大學是因為我偷看了她的志愿,參加一個社團是我私底下找師兄打聽的——」
他頓了下,望向我的目光隱約帶著猩紅。
喉結滑動中,他像是褪去天之驕子的傲氣,姿態謹慎卑微。
嘴里每個字卻如滾石般砸落。
「不是她粘著我,而是我追著她。」
「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由始至終都是我。」
8
那晚,由于薛延出色的「表演」。
他追我 10 年的謠言不脛而走。
整場酒局,我的視線也有意無意地從他身上掃過。
我留意到一些我從未留意過的細節。
比如,薛延的手指很好看,旁人遞給他煙,他從來不抽,只是虛夾著,但恰恰便是這種慢條斯理的雅痞,讓人看得喉嚨發澀。
又比如,他有健身習慣,肩寬腰窄,穿黑色襯衫時領口微敞,起伏的曲線讓人遐想非非。
每次腦海里滑過這種「大不敬」念頭,我都要灌一杯冰鎮紅酒醒醒腦。
以致于酒局結束時,我醉醺醺地被薛延扛上車。
他言簡意賅地吩咐司機送我回家。
想起上次我喝酒回家后我媽的崩潰大哭,我當即一個醒神。
「不要,我不回家,要是給我媽看到我喝成這樣,會氣到心臟病發的!」
大概以為我在耍酒瘋,薛延也沒細問。
只是皺眉無奈道:「那你想去哪兒?」
「幫我隨便找家酒店就行,謝謝!」
說完我就閉目養神。
但十幾分鐘后,當我站在五星級國際酒店的套房門口,我徹底愣住。
我抓住他手扭頭就跑。
「你有病吧,咱家啥條件,就住這?」
薛延揉了揉眉心,按住我:「咱家有條件,房錢我報銷,這里比其他酒店安全。」
「確定你報銷哦?」我不放心地再度確認。
見他點頭,我咧開八顆小白牙,刷開房門,一個猛虎撲食般沖向大床,連滾幾圈。
好柔軟,果然五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連空氣里都是人民幣的味道。
薛延倚在門口,望向我的目光越發幽深。
好半晌后,他才自嘲道。
「曲俏俏,你對我還真是,不設防啊……」
9
對他不設防,不正說明我信任我們的革命友誼嘛!
但奇怪的是,當晚薛延離開時臉上卻明顯帶著怒氣。
以致于我第二天拿著報銷單站在他辦公室門口,一時竟不知該不該進去。
徘徊好一會兒,虛掩的門內傳來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