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廷聽完愣了兩秒,才像是終于想通了什麼,忽然笑開來,溫暖厚實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腦袋:“傻姑娘。”
莫名其妙被人罵,我應該生氣的。
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靳廷這樣笑。
發自肺腑的,溫柔的,寵溺的,讓人只想沉淪。
我和靳廷關系的轉變,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他來別墅的次數增加,甚至時常留宿。
沒多久金融界曝出反轉新聞,靳氏資金鏈短缺只是靳氏總裁為了迷惑對家的煙霧彈。
這個煙霧彈不僅戲耍了對家,也將我耍得團團轉。
靳廷問我會不會生氣,我真情實感地搖頭:“金主爸爸當然是越有錢越好了。”
也不知道哪個詞刺激到了他,靳廷眼神暗了暗,“崔纓,快長大吧。”
“我十八了,已經長大了。”我糾正。
“嗯。”靳廷輕笑,“想好讀哪所大學了嗎?”
“我要考藝校,我要掙很多錢。”我認真說,“我說過,我會報答你的。”
“好啊。”靳廷又笑起來,好看極了。
一年后,我接到了人生的第一部戲,女三號,唯一的缺點是和男二號的親密戲太多。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我并不敢和靳廷細說。
隱瞞軍情的后果,就是當靳廷突然探班正巧撞見我和男演員的激情戲后,直接拉著我進后臺,將我壓在墻上。
距離太近,我紅著臉,據理力爭:“這是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
“那你知道一個女朋友的基本素養嗎?”靳廷喉結貼著我的鼻尖,“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墊腳去吻他的唇。
毫不猶豫,這就是我的回答。
我放任自己沉淪,卻也無比清醒地知道這份感情不會長久。
第二次陪同靳廷參加拍賣會后,我就從秘書口中得知洛瑤是誰了。
靳廷的青梅竹馬,為了科研出國深造,每年她的生日,靳廷都會送上昂貴的珠寶,是他心中不可替代的白月光。
而我,不過是他無聊時可以隨意替換的消遣。
但這樣也好,我說過要報答他的,他不缺我這點錢,那就肉償。
這本來也是我接近他的初衷。
所以在我得知洛瑤要回國后,為了不讓靳廷為難,我果斷提出分手。
“你覺得我對你的好是包養?”靳廷質問我。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表情,冷漠陰鷙。
他大概是有點生氣的,畢竟再廉價的寵物養久了也會有感情。
可惜我是個小心眼且有點道德感的寵物,無法接受做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由衷祝福他:“靳總,祝您和您未來的夫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這句話莫名刺激到了他,他沉聲問:“崔纓,你難道從來就沒喜歡過我?”
何止是喜歡啊。
可說出這句話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于是我搖搖頭,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從來沒有。”
7
很快講座結束。
我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回過神來,洛瑤已經走下講臺。
在臺下等著她的男人有些眼熟,腰窄肩寬,身形頎長,我瞇了瞇眼,看清了,是靳廷。
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實在登對。
興許是我看得太過明目張膽,靳廷像是有所感知,忽然轉過身,我毫無預兆和他的視線撞上。
他朝我走過來。
我的本能想讓我逃跑,蘇紹山卻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咬牙笑著說:“遇見老熟人,不打聲招呼嗎?”
我知道,蘇紹山無非就是想讓我對他死心塌地。
但這也并非是因為愛。
闊少的圈子也分三六九等,從小優異的靳廷無疑是所有人的中心。
蘇紹山不過是個邊緣化的私生子。
他嫉妒靳廷擁有的一切,所以在得知我甩了靳廷后,他第一時間找上我,威脅我。
好像擁有了我,他在靳廷面前,就輸得不那麼徹底了。
我實在煩透了這場鬧劇。
可當我看到洛瑤追上來,拉住靳廷的手,靳廷停下腳步,微微俯身傾聽時,忽然又想加入這場鬧劇了。
我順勢撲進蘇紹山的懷里,用一種旁人看著十分親密的姿勢,靠在他耳邊說:“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的位置,蘇總,我現在是你的人。”
我的識時務取悅到了蘇紹山,他側頭,親了親我的耳垂。
我強忍住惡心起身,靳廷正蹙眉看著過,只是不再過來了。
我和靳廷之間,本該如此的。
我的人生骯臟如爛泥,有幸窺見過天光,就該知足。
若想著擁有,無異于拖太陽入泥潭,不識好歹了。
現在不過是給一切回到原位。
我被蘇紹山簇擁著離開。
他本意帶我吃頓飯就去酒店,誰料剛進餐廳就接到電話,隨即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丟下我走了。
死刑變成了死緩,我剛松口氣,電話又喋喋不休的響起來。
我爸在電話那頭叫囂著:“再打五百萬過來!”
“你昨天還說是一百萬,你到底在干什麼?”
“你別管,打錢就行!”
“一百萬,再多我不會給。”我一錘定音,掛了電話。
我爸發現電話打不通了,就給我發語音,罵罵咧咧的:“小兔崽子,你硬氣,別給老子后悔!”
他總是威脅我。
好像所有人都能威脅我,只有靳廷不會。
想到他,我又沒出息的酸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