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底下的評論更加不堪入目。

大體都在諷刺我這個所謂的國民女神，長著一張清純初戀臉，私底下卻是個陪酒女。

也不知道是怎麼上位的。

某種程度上說，這屆網友說得并沒有錯。

“你趕緊給蘇總打個電話賠罪，我去聯系公關團隊。”

宋荷收回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個不停，“熱搜一定要盡快壓下去，否則品牌商找你退違約金我們就都慘了！”

宋荷說到后來，多少有些埋怨。

其實像我這種黑料纏身的人實在不適合進入娛樂圈，既然進來了，就該老實本分，而不是像昨晚一樣任性，讓所有工作人員都替我擦屁股。

我苦笑，正要去給蘇紹山打電話，宋荷卻叫住我：“等一下，熱搜……怎麼全撤了？”

全撤了？

我拿起手翻看，果然一條消息都沒了。

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我做的一場噩夢。

“這得花不少錢吧，是蘇總回心轉意了，還是你榜上新大款了？”宋荷一頭霧水。

一頭霧水的還有我。

但緊接著響起的手機來電替我解了惑。

是靳廷。

“蘇紹山為難你了是嗎？”一句疑問被他說成了肯定。

顯然無論是昨晚他走后包廂發生的事，還是今早毫無預兆空降的熱搜，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讓他知道我在離開他后有多不堪一擊。

我嘴硬：“那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怎麼處理？”聽筒里是他似有若無的一聲輕笑，“陪笑還是陪睡？”

靳廷很少用這樣刻薄話對我。

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應激得厲害：“當然是陪笑又陪睡了，我是怎樣的人，靳總難道第一天才認識？”

我說完不顧靳廷反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完全程的宋荷在一旁痛苦掩面：“你想退圈可以直說。”

于此同時，手機鈴聲又鍥而不舍的響起。

不過這次換了個人，是蘇紹山：“下來，我車在你樓下。”

靳廷壓他一頭撤了熱搜，蘇紹山不敢對付靳廷，多半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是沒有拒絕的立場的。

簡單洗漱后我換了身衣服下樓，蘇紹山果真在等我。

我坐上副駕駛，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去哪兒，跑車已經疾馳而過，最終停在京都大學門口。

蘇紹山帶我去聽了一堂名為《超強激光脈沖壓縮與單發測量》的講座。

一連串數字和英文組成的PPT，我什麼也看不懂，只是覺得講臺上穿著西裝，戴著銀框眼鏡的女生漂亮而有氣質，叫人移不開眼。

然后蘇紹山告訴我，那個女生叫洛瑤。

麻省理工畢業，剛剛回國，現任京都大學的教授，也是靳廷即將訂婚的妻子。

“不給我碰是還念著靳廷嗎？他有這樣的未婚妻，你覺得自己配嗎？”

蘇紹山的話惡毒而殘酷，碾碎我所有的自尊，不留余地。

5

名義上被靳廷包養的前三個月，是我少有的安逸日子。

他人雖然不在，事情卻安排得體貼妥當。

醫院VIP病房突然空出一間，醫生說我媽需要靜養，反正也是空著，免費換了病房。

一直照看的護工臨時有事辭職，新來應聘的護工履歷漂亮得不像話，工資卻和原先護工一樣。

諸如此類的巧合實在太多，哪怕靳廷不說，我也知道這些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總是很能顧及人的感受。

我一邊感恩，一邊惶恐。

我無法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付出，卻不付出任何代價。

可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只能托別墅的保姆幫幫忙。

三個月后，我終于等到靳廷的回應。

他帶我出席了一場拍賣會。

劉姥姥進大觀園也不過如此了。

動輒上百萬的珠寶只是開胃小菜，壓軸的皇冠起拍價就是三千萬。

即便靳廷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可我每次舉牌都心驚肉跳。

最后這頂號稱伊麗莎白戴過的皇冠以八千萬的價格被靳廷收入囊中，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吩咐身邊的秘書送給洛瑤。

那個時候我尚且不知道洛瑤是誰，卻也隱約意識到這個女生在靳廷心中一定有特殊意義。

我突如其來的沮喪。

如果洛瑤真的是靳廷的女朋友，那上趕著讓人包養的我，豈不是人人喊打的小三嗎？

可我欠了靳廷太多，除了這張臉，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了。

情感和道德像兩個小人在我耳邊叫囂，我頭痛欲裂，一道男聲及時響起：“在想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我在想我好像沒什麼能給你的了。”我說這話時都快要哭了。

靳廷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的笑話，輕笑：“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有女朋友了，我做不成情婦了。

這種話我當然不能說出口，我咬了咬唇沒說話。

靳廷也不在意。

他似乎很忙，拍賣會剛結束，就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一所高校。

校長親自迎接的人，我被晾在一旁。

暑假結束，又是新學年。

穿著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走著，互相分享假期的趣事，笑聲蔓延開來，青春的氣息濃烈。

我貪婪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