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我對不起她,我沒有相信她,沒有幫她,沒有找她,更沒有救她,甚至在她好不容易逃回來的時候還為難她。」
「老婆,別生氣了好不好?」
「老婆,我現在只喜歡你。」
「不對,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所以才會那麼不關心她,是我對不起她。」
我囁嚅了一下,卻痛到根本說不出口。
沈業的心好像分成了兩半。
可我并沒有覺得他把另一半給了我。
他陪了我整整一天,無論他怎麼道歉,說什麼,我都沒有任何回應。
但他那落寞的樣子卻莫名看得我心酸。
我太愛他了,愛了那麼多年。
我害怕自己終究會心軟。
「等我出院,就離婚。」
沈業表面的好脾氣終于維持不住了,「不可能。」
他伸手強硬地捏著我的下巴,逼迫我和他對視。
我看著面前這雙多情的桃花眼,看著里頭洶涌的怒氣,諷刺地笑了起來。
「你就對得起我嗎,沈業!你怎麼敢說你喜歡我!你的喜歡真廉價!」
「老婆,你知道我不喜歡你,是什麼樣嗎?」沈業的聲音有點輕慢。
他突然松開了對我的鉗制,離開了。
沈業沒再出現過。
不再有人照顧我,按鈴想要請護工,卻被告知卡被停了。
饑餓和疼痛的雙重折磨,讓我明白,他想靠錢讓我服軟,讓我明白他的「愛」。
眼淚無聲地落下,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
卻看到沈業推著趙施晚在散步。
他彎腰聽她講話,眉眼溫柔。
這一幕猶如針刺,扎得我生疼。
我掙扎著想起身喝一口水,卻沒有半點力氣。
只能看著營養液一點一點順著血管輸進我的身體。
我會餓會渴,但不會死。
在這家屬于沈氏控股的私人醫院里,沒有屬于我的人道主義。
精神被折磨到極點,自尊被摧毀,我試圖跟沈業求饒。
卻沒辦法聯系上他。
趙施晚坐在輪椅上,一個人進了我的病房。
她來到我的床邊,將水遞給我。
我應該打翻,可是我渴到極致。
顫顫巍巍地伸手接過。
趙施晚卻將水全部澆在了自己的臉上。
水順著她嬌艷的臉龐往下滴落,打濕了她的白裙子。
「想喝水?求我。」她濕漉漉的樣子那麼可憐,眼睛里卻凈是得意。
我閉上眼睛,忍耐著。
感受著喉嚨口的干澀,舌苔的黏膩。
卑微地開口,「求……」
一陣巨響,沈業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腳步頓住,長眉蹙起,「你來找她干什麼?」
趙施晚縮了縮脖頸,低聲道:「我想給她水喝。」
沈業掃了我一眼,「她還不渴。」
「我,對不起……」趙施晚低下了頭,眼淚卻藏不住,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裙擺上。
我見猶憐。
終于勾起了沈業的憐惜。
他走到趙施晚身后,推著她往外走,彎腰哄她,「別哭了,要你到處亂跑。」
說著,沈業掃了我一眼,「養得太好了,才會亂咬人。」
我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但求饒的話此時我很難再說出口。
只能閉上眼睛不看他們。
沈業冷笑了一聲,顯然怒極。
晚上,沒有護士過來給我掛水。
止痛藥被停了。
終于知道他是嫌我不夠疼,才會招惹他的白月光。
周身的傷口都宛如火燒,小腹更是好像被撕碎一般。
我躺在床上無聲地流淚,蜷縮著身體,捱過痛苦漫長的夜晚。
嘴里囁嚅著「我錯了」
,可沈業聽不到,也不會在乎。
等到白天,走廊外終于響起護士推車的聲音。
以及鄙夷的議論。
「那個女的還想靠孩子逼宮上位,真可憐,沈總根本不理他。」
「小三還敢跟正牌女友硬剛,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了。」
門被推開。
我死死盯著這兩名護士,聲音沙啞,「我和沈業結婚了。」
「呵,沒了孩子腦子也壞了?」一個面相刻薄的小護士一面給我換藥一面嘲諷。
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著推翻了輸液袋,血液回流,「讓沈業來見我!讓他告訴你們!我不是,我不是,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淚水再也克制不住。
我好像能想象到,只要沈業這一刻進來抱住我,我就會原諒他。
我再也不和他鬧了。
只要他愛我就好。
沈業來了,天色剛剛向晚,正在泛著瑰麗的紫色。
「怎麼了?」他雙腿交疊,倨傲地坐在一旁看著床上面容枯槁的我。
「她們說趙施晚是你的女朋友,說我……」
「你不是想離婚嗎?」沈業打斷了我,「晚晚現在精神狀態不好,別惹事刺激她。」
我怔怔地抬頭看向沈業。
或許是我呆愣的樣子有些可憐,他心軟了。
傾身靠近,緩緩地撫摸著我的面頰,「老婆,別和我鬧了,乖一點,好不好?」
我有飯吃了,也有水喝了,也有人照顧了。
也許在人基本的生存需求面前,自尊根本不算什麼。
我慢慢從那種被掐住喉嚨的窒息中逃脫出來。
終于挨到出院那天,陽光重新照在了我身上。
堅定著我必須逃離沈業的決心。
我害怕他,怕到恐懼。
4
卡已經被解凍。
我花錢找人去查趙施晚當年逃婚的真相,順便找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查出真相那天,正好是我生日。
這本應該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卻收到了沈業送來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