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別嚇我。」
「老婆,別哭了,我難受。」
我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啜泣,「就是感動,太想吃了。」
「饞貓,不過真的不健康,以后一周最多幫你買一次,聽到沒?」「嗯。」
我大口大口吃著螺螄粉。
沈業坐在我旁邊輕輕拍我的背,遞來溫水,目光繾綣。
這樣的日子,我以為一瞬間就是永恒。
直到一個暴雨夜。
我正縮在沈業懷里和他一起看恐怖片。
白衣女鬼突然出現的時候,我嚇得猛地反抱住沈業。
他身子一僵,聲音喑啞,「老婆,乖一點,不要招我。」
我剛紅著臉撒開手。
門鈴響了。
沈業切出恐怖片,揉了揉我的腦袋,起身去開門。
是趙施晚。
她一身白裙子,披散著黑色長發,渾身都在滴水,臉色慘白如紙。
像剛剛恐怖片里的女鬼,掐住了我的咽喉,我半個音節都發不出。
「沈業,求求你,聽我解釋。」趙施晚伸手試圖拉住沈業。
他一把甩開,「有病?」
沈業猛地關上門。
走到我身邊坐下,切回影片。
他一句話沒說,也沒有再將我摟進懷里,氣氛莫名就變了。
外面開始閃電,又是一陣悶雷。
沈業煩躁地點了一根煙。
明明他已經很多天不抽煙了,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
我伸手想拿過煙把它滅了。
他卻突然站了起來,「我出去抽。」
沈業步伐那麼快,快到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快到他來不及關門。
快到我可以聽見,「趙施晚」「晚晚」「別鬧,出來」越來越緊張的呼喊聲。
我急切地站起身想把他喊回來。
扶著門框,我清楚地看到沈業將趙施晚橫抱在懷里,塞進車里揚長而去。
她生病了,她昏過去了。
他不能不管。
僅此而已。
我的手卻莫名發抖,心也是。
雨越來越大,夜越來越深。
一整晚,沈業都沒有接我的電話。
直到天明雨停,我趕去醫院。
看到沈業坐在趙施晚床邊,溫柔地給她喂水。
推門而入,他們僵在當場。
「沈業,和我回去。」我涂了很紅很紅的口紅,我不想再輸。
沈業擱下水杯,「我們出去說。」
他大步向我走來,神色急切,好像我會傷害到床上的女孩。
「不要走,沈業,你答應會陪我的。」趙施晚柔弱可憐的聲音讓我有些恍惚。
沈業步子頓了頓,但是他還是向我走來。
我的心緩緩放下,沒那麼沉重了。
「沈業,你也要離開我嗎,你走了,我就真的不想活了。」趙施晚看著陽臺,暗示著些什麼。
這是二樓,跳下也不會死。
我在心里惡毒地腹誹著。
沈業卻害怕了,「你先回去,周梔。」
「如果孩子死在那天就好了,你說對嗎,沈業?」我慘笑著問他。
轉身出門。
沈業跟了出來,將病房的門摔得震天響。
「你在鬧什麼?」沈業皺眉,跟在我身側。
我偏頭看著他眼里濃濃的疲憊和不耐。
沒有吭聲。
繼續往外走。
沈業拉住我的手腕試圖將我拽停,又不敢太用力,跟著我一路下樓。
我們都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從二樓翩然而落,像失去生命的蝴蝶。
心跳好像靜止了,周遭都失去了顏色。
唯獨沈業還在動。
他瘋狂地沖過去,臉色一片慘白。
趙施晚被醫生護士帶了進去,沈業緊緊跟著。
他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我,眼神冰冷刺骨,一刀劈進我的心臟深處。
他薄唇抿得很緊,明明什麼也沒說。
我卻看懂了。
晚晚要是出事,你也得完。
失去的溫度慢慢回籠,我動了動身子,往醫院里走。
沈業瞥了我一眼又收回視線,膩煩道:「滾,她不想看見你。」
3、
剛剛的一切充斥著我的大腦,拉扯著我的神經。
本就虛弱的身體崩到極點。
視線變得模糊,我來不及踩剎車,只感覺到處都是血。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小腹仿佛被剮了一層,絞痛到我凄慘地喊了出來。
「周梔,怎麼了?醫生,醫生,她醒了!」沈業不知道守了多久,眼睛一片血紅。
醫生趕來為我掛了止痛消炎的藥。
「實在忍不住再打鎮靜劑。」沈業輕輕撫摸著我的發頂,眸光晦澀。
「孩子呢?」
他沉默了很久。
我忍不住大聲又質問了一遍。
「老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喉頭被卡住,我痛苦地嗚咽起來,哭聲十分古怪。
模糊的視線里,可以看到沈業握拳低頭守在一旁,神情居然是和我一樣的痛苦。
等我終于冷靜,沈業才開口。
他握著我的手,輕聲道歉并解釋事情的始末。
暴雨那晚趙施晚從醫院出來找他,卻虛弱昏倒。
等她一醒過來,就可憐地祈求沈業聽她解釋。
當年追債的男人帶著一群人去她家,拿著刀要砍斷她爸的手。
她爸崩潰之下,賣女求生。
趙施晚哭著說自己明天要結婚,說自己的未婚夫是沈氏總裁沈業,可以幫她還錢。
債主卻只是冷笑,「既然你未婚夫是沈業,怎麼欠我錢欠到今天?就算你是沈業女人又怎麼樣,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趙施晚說,自己是真的愛沈業,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
所以再苦再難也想自己扛。
男人帶走了趙施晚。
她爸還有其他零碎的債務,沒了女兒這棵搖錢樹維持,又怕沈業發怒,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