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眼里慍色漸深。
我的感覺果然沒錯。
老實說,我最初確實對周時敘有所圖謀。
可撇去一開始的故作冷淡,從始至終他這個人連帶著他那過分濃重的情感和占有欲,都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無論是纏綿那晚他說的那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話,還是第二天醒來手機多出來的聯系人和紀欽舟被改掉的備注,又或者是一周前,我與楊成線下碰面,他提醒我:「紀小姐,如果我的感覺沒錯,你應該被人監視了。」
我討厭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更討厭被人掌控。
我倏地冷笑:「周時敘,這就受不了了?」
怒意上涌,我主動刺激他:「我不僅要跟許慕言約會,還會跟他接吻上床,最后說不定還會成為他的未婚妻子……但這些,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腰上的力度一點點加重,那雙幽深的黑眸醞釀著危險至極的風暴。
我直直盯著他,譏諷道:
「松手,別讓我覺得,堂堂周氏總裁,骨子里這麼下賤。」
20
激怒周時敘的下場很慘。
又是哭天喊娘痛罵對方瘋狗也無濟于事還是被玩得亂七八糟的一夜。
次日一早,我再次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我立馬給楊成打去電話。
「紀小姐,你找來的那幫人手段真高。王文中那兒子一晚上輸光五百萬,這兩天氣得不行,天天和他媳婦吵架。」
我抿了抿唇,心神不寧:
「我打電話來是說另一件事,幫我再查一個人。」
我垂下眼簾,指尖忍不住微微戰栗。
我想起昨夜纏綿時在周時敘小腹意外發現的黑色小痣,以及痛罵他瘋子時他那晦澀不明的眼神。
他眼睛好紅,分明沒有掉眼淚,卻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好像。
一樣可憐。
「我怎麼瘋的為誰而瘋你全然不知?紀挽音,你到底有沒有心……」
「查誰?」
我翻出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那個男孩。
「周煜然。」
21
之后的日子,我躲在了劇組。
周時敘和我之間像是陷入了一種無形的冷戰。
我坐在休息棚下,一邊看劇本一邊聽楊成匯報進展。
「王文中那兒子已經狗急跳墻了,我留了聯系方式,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主動找上門了。
「還有你讓我查的那個人,那家福利院早在五年就被其他福利院合并了。我目前能找到關于那個男孩的資料不多,只查出他十二歲那年才被領養,領養人信息不得而知,具體的情況可能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
……
不遠處,陳施宜正滿臉陰郁地拍著戲。
她這幾天狀態很不好。
一段簡單的劇情往往能拍幾十條。
即便導演再縱容她,也看不下去了。
我無意中聽見導演和友人打電話,老淚縱橫:「我真是一把年紀老糊涂了,從業這麼多年第一次掙這麼昧良心的錢。」
一場戲草草收場。
結束后她拿起手機就躲在休息室。
休息室隔音不太好,我偶然經過聽見她在給誰打電話。
「阿敘,是我,你終于愿意接電話了……是李特助啊,對不起你可以轉告他我有話對他說嗎?喂?喂?
「爸,時敘只是暫時生氣才不接電話的,公司的事你放心,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什麼?爸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怎麼可能是他做的,不,不是的,你一定弄錯了……」
三天后,一個叫王耀祖的男人聯系上我。
「你不就是想要老頭和那陳家人交易的證據嗎?我給你,條件是給我一千萬。」
22
紀禹出院那天。
陳家股市徹底崩盤。
宋顏打來電話,嗓音帶笑:「你爸爸高興得把你弟弟打了一頓。」
他外傷基本痊愈,襯衣西褲一套,又恢復成那個身強力壯、單手能抱兩個宋顏的霸總紀禹。
「對了你那個男朋友,是時候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爸瞧瞧了。雖然那事他做得不對,但你看上的男人其他方面媽媽還是信得過的。」
我笑笑轉移話題:「這算什麼,我能讓爸爸更高興。」
隔天,陳馳因為被指控買兇殺人證據確鑿而被捕入獄。
全網嘩然,熱議的主角陳施宜卻不知所蹤。
陳施宜消失第二天,劇組來了個新女主。
眼神清亮,性格謙遜。
她主動朝我伸出手:「多多指教,期待與你搭戲。」
我笑了笑回握住:「我也是。」
23
再次見到陳施宜,是在紀欽舟的學校。
彼時距離他高考不到一周,學校提前放假讓他們回去放松。
莫名跟我鬧了一個月脾氣的紀欽舟別別扭扭地要我去學校接他。
然而,就在我全副武裝朝馬路對面故作冷淡的紀欽舟招手的時候。
「姐!小心!」
陳施宜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開著車,神色癲狂地朝我飛速撞來。
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來不及躲閃。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一股大力將我狠狠撞開,帶著我在地上滾了兩圈。
是周時敘。
我被他護在懷里,毫發無損。
而他卻渾身都是擦傷,額角被砸出一個大洞,正往外汩汩冒著血。
再一看,眼神緊閉,已然昏死過去。
陳施宜很快被控制住,她面目猙獰道:「賤人!賤人!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怎麼就不能和你爸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