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出手機里的照片,悠悠道:「難為張總一把年紀了,工作之余還能一天內同時兼顧三個情人,我想要拍到證據,不是易如反掌?」
他沒話說了。
他早年靠著老丈人的幫扶起家,老婆為人強勢,要是被發現,他不會好過的。
我把濕巾丟進垃圾桶,嫌惡道:
「至于張總和陳馳私下達成的某些約定,我想你或許該重新考慮考慮了。」
陳馳,紀禹多年的死對頭。
紀禹出事后,公司的業務一樁接一樁地出問題,其中自然少不了他從中作梗。
解決掉張總這個禍害后,我轉而和其他人攀談起來。
交好還是要的,畢竟能同時做到怕老婆還堅持偷情的奇葩還是少數。
紀氏那些被攪黃的業務也不是單靠我這些伎倆就能補救得回來的。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有道似有若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準確來說,這種感覺從我剛踏進宴會廳時就有了。
彼時我正和許家二公子許慕言相談甚歡。
他年紀尚輕,就已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和他交好自然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我也如愿在他眼里捕捉到一絲好感。
「紀小姐,和你聊天我很開心。」
我莞爾一笑:「我也是。」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莫名強烈起來。
我蹙了蹙眉,環視四周。
然后和一個冷冽的目光直直對上。
一個男人。
確切來說,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面容精致,氣質清冷,在一干挺著大肚的王董李總身旁顯得尤為出眾。
或許只是巧合,他很快收回視線,神色冷淡地聽著身側的人說話。
我反倒被勾起了點興趣。
如果我沒記錯,站在他身側那個滿臉諂媚和他交談的人是渝欣的楊總?
「怎麼了?」
許慕言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挑了挑眉:「周時敘?怎麼,你們認識?」
周時敘?
我倒是聽秦叔提起過,京城周家的太子爺,早些年一直待在 Z 國,直到最近才回國接手公司的業務。
簡言之,位高權重,有利可圖。
我彎了彎唇:「不認識。」
但很快就會認識了。
08
然而,認識的過程遠比我想象中曲折——
在我掛著慣用的假笑向周時敘舉起酒杯時,他只是冷淡地掃了一眼,不作任何反應。
作為這場宴會的隱藏焦點,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受到了無數人的關注。
周圍開始議論紛紛。
「喲,這不是咱紀大明星嗎?網上不是都說她性子冷清不染塵世嗎?怎麼今兒個有興趣來參加我們這些俗氣的宴會了?」
「嘖,你也不看她趕著巴結的人是誰?就她紀家現在這個樣子,再不找個靠山,她以后的星途能這麼順嗎?」
「你們還不知道吧,據說她是紀家從福利院帶回去的,哎呀也不知道在裝什麼清高,自己什麼貨色心里沒點數?自不量力,人周少能搭理她?」
我唇邊的笑容冷了下來。
就在我思索著該怎麼不經意地把杯中紅酒潑在那些人身上時,周時敘動了。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淡聲道:「紀小姐,久仰。」
氣氛凝結。
那些個人臉色難看起來。
我只覺得好笑。
這個周時敘……
說好聽的,叫城府深,說難聽點,叫神經病。
我無意熱臉貼冷屁股,也歇了結交的心思。
就在此時,因故暫時離開的許慕言回來了。
「抱歉久等了,剛才接了個公司的電話。」
他此番來得正好,我順勢抽身向他走去。
手腕卻陡然被一雙大手緊緊扼住,讓我動彈不得。
我蹙了蹙眉,回頭對上那雙泛著涼意的黑眸。
「紀小姐剛才不是說想和我聊聊啟明那個項目嗎?」
我?什麼時候?又想戲弄我?
我用了點力,想掙脫他的束縛,他卻倏地湊到我耳邊冷聲道:「如果不想啟明的項目落在陳馳那老東西手里,就給我乖乖聽話。」
根本不由我拒絕,他就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我和紀小姐還有事要談,許先生,你自便。」
09
眾目睽睽下,周時敘拽著我高調離場。
在他冷著臉把我塞進車里時,我忍不住譏諷:「周先生這是打算做什麼?」
「我可不想在明天的熱搜上看見我的名字。」
他鎖上車門,言簡意賅道:「去我家。」
大晚上的什麼樣的事得去他家里談。
答案不言而喻。
「憑什麼?」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
我沉默了一瞬,倏地笑了。
說實在的,我不太清楚他這位太子爺莫名其妙的興趣從何而來。
但我的確樂見其成。
撇去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不談,周時敘無論是容貌還是權勢都絕無僅有。
何況在他明確拋出那樣的條件后。
這個節骨眼上,我和他各取所需罷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但我也記得剛才宴會上的鬧劇,嘴上不留情面道:
「怎麼?第一次見面就想睡我?」
我直直地凝著那雙幽深的黑眸,彎唇笑了笑:「有的人明面上拒人千里,內里倒熱情得讓人害怕。」
他眼瞼低垂,濃黑的長睫投落暗影,嘲諷似的重復道:
「第一次見面?
「呵。」
車內的氣壓驟然降低。
周時敘沒再說話了,只是沉默地把車子的速度加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