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之很有出息了,雖然我聽不懂。」
「寶恩姐,你就別惦記他了,忘恩負義白眼狼一個。」
「舟仔,你再這樣說,信唔信我把你分尸扔海里。」
舟仔不由笑了,又無奈道:「又護上了,寶恩姐……你就慣著他吧。」
「總之,不許這樣說他,誰都不許。」
「您當初給他那麼大一筆錢,他倒好,連個電話都沒有,謝字都沒一個。」
「好了,去忙你的事,掛了。」
我輕輕掛斷了電話。
陳嘉言那樣聰明,才華橫溢又能力出眾,他不管做什麼,都會做到最頂尖。
他說過的話,也絕不會食言的。
今年冬天香港可能會下一場雪。
他說香港下雪那天,他會回來看我。
15
但那年的冬天未曾等來香港的一場雪。
陳嘉言自然而然也就失約。
當時我正舉步維艱。
梁正澤短暫地頹廢了半月之后,
倒是肯伏下身段,拉攏了他往日瞧不上的異母弟弟。
父親對這些明爭暗斗全都睜只眼閉只眼。
我只覺他如養了一罐子蠱蟲一般,只看著這些蟲子爭斗。
誰是最后勝利者,誰就是梁家的繼承人。
梁家表面上一派平靜,兄友弟恭,姊妹和諧。
但實則暗潮洶涌,一不小心,可能就是尸橫街頭。
我漸漸夜不能寐。
常做夢夢到哥嫂生前模樣。
過完年后,宋慕原忽然清閑下來,常日在家中陪我。
我對他的人事俱不關心,但他這樣日日在我眼前晃,
也讓我平添心煩。
「你只管去陪你的心上人,我最近很忙,不要在我面前晃。」
宋慕原卻似有話要說,踟躕許久才對我開口。
「寶恩,對唔住,希怡有了身孕了……」
我從電腦前抬起頭:「你有什麼打算。
」
他在我身前蹲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寶恩,我不想這樣對你的。」
「婚前,我曾想過,只要你介意,我就和她徹底斷了,以后,也只守著你。」
「但你并不需要我。」
宋慕原苦笑:「寶恩,離婚吧,一切過錯都是我的,我來承擔。」
「你要想清楚,離婚你的損失會很大。」
「我本來就是個浪蕩子,對于繼承家業并無興趣。」
宋慕原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很抱歉,是我無能,讓你如今過得這樣辛苦。」
確實,工作上的事情,宋慕原半點幫不到我,他只是個游手好閑熱衷享受的貴公子。
當初聯姻,父親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和宋家達成新領域的合作。
如今大事已成。
這樁婚事,好似就無足輕重了。
「行。」
我點了頭,第一次很認真地看著我的丈夫。
「宋慕原,希望你以后可以過得幸福。」
「寶恩,你要過得比我更幸福。」
「不要那麼累,那樣逼自己。」
宋慕原離開的時候,忽然又停了腳步。
他似掙扎許久,還是開了口。
「去年,岳母去世后,陳嘉言曾試圖回港。」
「但他剛下飛機,就被人帶走。」
「你說什麼?」
我渾渾噩噩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那天晚上他被人打斷了腿。」
「術后第三天就被送回了美國。」
「是誰做的?宋慕原,你告訴我,是誰做的……」
我聲嘶力竭,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搖晃。
宋慕原輕輕抱住了情緒瀕臨崩潰的我:「寶恩,你冷靜點。」
「事已至此,無可更改了。」
「就算知道是誰做的,又能怎樣?」
「寶恩,其實他的初衷,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嗎?」
我忽然就明白了。
我想起那晚陳嘉言忽然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又嘶啞。
我想起再也打不通的他的電話。
我想起此后不久,父親以母親病逝的名義安慰我,給我的那些股份。
好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父親開始有意無意地扶持我。
我緩緩推開宋慕原。
熱淚洶涌而出,我跌跌撞撞下樓,叫了司機送我回梁家老宅。
16
父親見到我這樣失態地闖進來。
似乎一點都不吃驚。
他揮手讓陪他下棋的人先離開。
這才看向我:「寶恩,過來。」
「為什麼?」我站在那里不肯動。
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為什麼一個做父親的,要對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女兒,這般的殘忍!
他在我心里,真的曾是如天神一樣的存在。
我濡慕他,敬佩他,依賴他,卻也……懼怕他。
直到后來,我最愛的那些人一一離我而去。
我好似才突然發現,他比我所想,更冷血。
「你哥哥,曾是我最心愛的兒子,也是我早已選中的繼承人。」
「后來,你哥哥嫂子意外去世,我痛不欲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翰禮身上。」
「但是可惜,他年紀小小遭遇綁架,如今還癡癡傻傻。」
「這一切怪誰?我哥哥嫂子為什麼會死,我媽媽為什麼會死,我小侄子為什麼會遭遇綁架?」
「如果你沒有一個一個把那些女人和他們的野種弄進門,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但已經發生了,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
他坐在那里,威嚴無比地望著我。
「梁寶恩,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做事都不會回頭看。」
「你有沒有心?他們是你的兒子,孫子,你的結發妻子……」
「我當然疼,所以寶恩,我才會選中你。
」
「選中我?」
「你年幼時,我就看得出來,你很像我。」
「梁家上上下下這麼多孩子,除了你哥哥,就只有你,讓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