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目有些驚人,助理都有些驚訝。
我換了衣服,下樓。
對坐在客廳看報的爸爸說。
「您之前說的人選,我都看過了,就宋家公子吧。」
宋家嫡長孫,梁家嫡公主,門當戶對,再相配不過了。
爸爸放下報紙,「不鬧了?」
我一笑:「不鬧了。」
五年前,我大哥大嫂在澳門出車禍。
夫妻倆當場喪命,唯有我兩歲的小侄子僥幸撿回一條命。
母親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一病不起。
最后還是小侄子在她病床前哭,她才振作起來。
三個月前,小侄子在放學路上遭遇綁架。
救回來時,人已經嚇得半傻。
這一次,母親徹底垮了。
她的血脈,如今只剩下我和小侄子。
可我異母的兄弟姐妹卻個個成人成才。
父親靠著我母親娘家發的家。
我不能看著這份家業落到那些人手中。
「那就宋家吧。」爸爸滿意地點頭。
半日后,我和宋慕原的婚訊傳遍港城。
婚期敲定在六個月后。
6
宋慕原陪我試婚紗珠寶那天。
家中電視上正播放新聞。
我無意間一抬眼,竟就看到了陳嘉言。
從宣布婚訊那天起,我和陳嘉言就徹底斷了聯絡。
此時在電視上看到他,我一眼就看出,他清瘦了很多。
身后站著他團隊里的幾個人。
我看到了陳嘉言那個同鄉小師妹,胸前掛著金色獎牌。
正嬌俏可愛地沖著鏡頭比耶。
大家都在看著她和陳嘉言笑。
「首先恭喜您帶領的港大學生團隊斬獲國際金獎。」
「謝謝。」陳嘉言禮貌道謝。
「此時此刻,您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他平靜地看向鏡頭,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
「我不會再回香港了,還有,祝她新婚快樂。」
「陳先生,她是誰?是您的親人,朋友,還是舊愛?」記者連連追問。
我倉促站起身,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在陳嘉言即將開口時,關掉了電視。
「寶恩,你怎麼了?」
宋慕原回頭看向我。
「沒事兒,有點累了,覺得吵。」
「也是,試了這麼多禮服,肯定很累。」他體貼地開口。
走過來,圈住我肩,姿態溫柔。
「我上樓歇一會兒。」我不露痕跡地推開他手。
「好,睡醒叫我。」
宋慕原溫柔款款地目送我上樓。
關上門那一刻,我隱約聽到他對傭人笑著調侃:「你穿保姆衫,也很靚啊。」
我笑了笑,徑直走到梳妝臺前。
鏡子里的梁寶恩,臉色蒼白,仿佛女鬼。
唯有耳畔的一對鉆石耳釘,瑩潤生輝。
我抬起手輕輕撫摸,又摘下想要丟入垃圾桶。
到底還是不舍得。Уż
這是陳嘉言省吃儉用攢下各種獎學金,買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港幣二十萬,于他來說是天價。
于我卻只是尋常。
但與我親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樣的視若珍寶。
7
我和宋慕原舉行婚禮那天,香港的天氣并不大好。
但這并不會影響到這場婚禮的奢華和盛大。
我父親雖然花心濫情。
但對于我這個長房所出的小女兒,卻是疼愛到了極點。
這些年,他實在對不起母親。
卻從不曾虧待了我。
就連與陳嘉言的三年,他也睜只眼閉只眼地縱容了我的任性。
如今我如他所愿嫁人,他卻又好似不舍地紅了眼。
我心底亦是難過。
卻仍笑著調侃他:「舍不得我啦?」
「寶恩啊。」父親握著我的手,拍了拍,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長嘆了一聲。
換好婚紗的時候,助理進來找我:
「大小姐,外面有個叫宋淼淼的女孩兒,說是想要見您。」
宋淼淼?
名字挺生的,但不知怎麼的,我卻想到了陳嘉言那個同鄉的學妹。
于是緩緩坐下來,「讓她過來吧。」
宋淼淼很快被人帶了過來。
看到她我一眼就認出,是那天陳嘉言接受采訪時。
站在他身后,笑著比耶的那個女孩。
「你就是梁寶恩嗎?」
宋淼淼長了張娃娃臉,一臉的天真學生氣。
我身邊的人覺得她不禮貌,剛要開口,我卻笑了笑制止了。
「我是,你找我有事?」
「哇!你真的好漂亮,比電視上的電影明星還要美!」
沒人不喜歡聽夸贊的話語,我也一樣。
「謝謝,你也很可愛。」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哪有哪有,嘉言哥常說我笨手笨腳的。」
我不由微挑眉。
仿佛能想到陳嘉言寵溺無奈說這句話的樣子。
心尖上密密麻麻針刺一樣一陣疼。
疼得我一陣恍惚。
她卻又往前一步,遞給我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是這樣的寶恩姐姐,我可以叫你寶恩姐姐的吧?」
「可以。」ўz
「嗯嗯,寶恩姐姐,今天我是替嘉言哥過來的。」
「你結婚他特別為你高興,真的!」
「吶,這禮物也是我和嘉言哥一起挑選的呢。」
「寶恩姐姐,嘉言哥特意交代我了,讓我一定要祝你新婚快樂,夫妻恩愛,對啦,還有早生貴子!」
8
宋淼淼笑得眼睛彎起來,一臉純澈天真。
我垂下眼睫,很淡地笑了笑。
我也曾身陷愛情過,怎麼會看不出這點小心思。
「行,禮物我收了,替我謝謝他。」
我示意助理接了那個盒子,讓人帶她去宴席落座。
宋淼淼卻擺擺手:「寶恩姐姐,我還要趕飛機回去呢。」
「嘉言哥說了,讓我盡快回去,別耽誤了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