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哭咯！丑丑的——」

周遭的一切再次動了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有剛剛還站在我床頭的小向，消失了。

我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一把抓住了跑到我面前的季驍：「語文課代表呢？語文課代表小向呢？」

他愣了下，看向我的眼神里帶了些懷疑：「語文課代表姓劉啊……不姓向……」

「你是真的孟雨鈴嗎？」

我這才想起來，奶奶姓向。

原來重生的一開始，就是她。

她一直在我身邊啊……

看著滿臉淚水的我，季驍也不等我回答到底是不是真的孟雨鈴了。

他手忙腳亂地扯著餐巾紙幫我擦眼淚, 一如重生后初見那次。

19

出院后，孟明珠來求我出具諒解書放過她。

我平靜地提起往事：「我記得, 你之前打過我一巴掌。」

她立馬反應過來，跪在我面前，不停地抽著自己巴掌：

「對不起, 我錯了！對不起！求你放過我吧……我還年輕！我不能坐牢！我爸媽老了，他們可以坐，讓他們替我贖罪好不好？求你了。」

看著她已經腫起來的臉，我轉身就走, 將她上輩子說的話還給她：

「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就在牢里發爛發臭吧。」

20

十年后, 我從實驗室出來, 去幼兒園接女兒季玉書。

她爸出差了，沒時間來。

幼兒園門口，見到了高一轉學到外地的老同學。

她欣喜地攔住我：「哇！孟雨鈴！你小孩也在這上學？」

我點點頭：「嗯，不過, 你別叫我孟雨鈴了，我改名了, 現在姓向。」

她慌忙改口，跟我聊了很久接到孩子才不舍地離開。

這時, 小糯米團子季玉書扯了扯我的衣角：「媽媽, 爸爸出差什麼時候回來？」

「好像是明天, 怎麼？媽媽來接你不行啊？」

季玉書搖了搖小腦袋：「媽媽來接我當然可以啦！但是媽媽能不能不做飯，你做飯好難吃。」

聽著孩子實誠的話, 我沒反駁。

畢竟結婚后，季驍就沒怎麼讓我進過廚房。

廚藝這方面……確實不太妙。

「那點外賣！」

「好耶！媽媽萬歲！」

21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 有人摟住了我的腰親我。

我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回應著那人的吻，喘息著詢問：「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嗎？」

季驍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想你了，就趕回來了。」

我捏了捏他的臉, 輕笑：「下次別這麼急了，這麼晚開車不安全。」

「嗯，但是人家太想你了嘛！」他把腦袋埋在我的頸間，撒起了嬌。

好可愛。

我沒忍住，主動親了親他的耳朵。

但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小別勝新婚, 真不是吹的。

幸虧第二天是周末。

我睜眼時，季驍已經醒了過來, 盯著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咋啦？」

「我昨晚做了個夢, 夢見我沒有報警救出你。」

我愣住，意識到他這是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但我不想再提, 也不想他沉溺在上一輩子的自責里：

「都過去啦！你別瞎想！」

季驍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門外傳來了季玉書甜甜的聲音：

「媽媽！太陽曬屁股啦！起床起床！」

我拉著季驍的手：「走吧，女兒催了，別想了。」

他沉沉地看著我, 最終緊緊與我十指相扣：「走吧。」

番外

季玉書高考那天, 我到她的考點門口等她，卻意外撞見一瘋癲老道。

他圍著我繞了好幾圈。

在我疑惑時，忽然愁眉苦臉起來，喃喃道：「用千萬次投胎機會還你涅槃重生, 是真的愛你啊……」

我怔住：

「您什麼意思？」

他晃了晃手里的破舊蒲扇：「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有這輩子，有人再也沒下輩子咯。」

腦子里想起了那年醫院里奶奶說的話：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當你奶奶。」

如果……如果沒有下輩子呢？

奶奶……

你真是一個傻老太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