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知不知道謝俞白昨晚十一點四十五分在哪里,在做什麼,還問我那個出事的小學妹跟謝俞白有沒有什麼糾紛。
我一一回答著,心沉了下去。
謝俞白怎麼和這件事搭上了?
十幾分鐘后,我和程轍被關在了另一間辦公室。
他焦急地抖著腿,在手機上給人發著消息。
忽然,他臉色一白。
察覺到不對的我湊了上去。
他的手機里正放著一段監控視頻。
上面清楚記錄著謝俞白摟著小學妹進入了后山,再出來時,只有他一個人了。
「宋枝意……老謝他也中邪了?」
「是中邪的周攀搞的鬼。」
不是唯物主義者的程轍立刻就信了,嚷嚷著要去告訴警察,卻被我一把拉住。
「鬼神的事,沒人會信。」
程轍頓時停住了腳步。
我掏出手機,給爸爸發了消息。
他早些年干古董的時候,收到過一些墓里的東西,從而認識了一些相關術士圈里的大師。
爸爸還沒回復我,我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上寫著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
【在下崔七喪,請問你需要驅鬼服務嗎?】
是住我家旁邊的小女孩。
10
因為那段視頻,謝俞白被列為了嫌疑人關了起來。
眼見著學校里越來越多人開始造謠胡說,我主動聯系了劉不害。
【見一面嗎,我的好哥哥?】
他回得很快,似乎就在等我。
【當然可以,來八公山找我。】
八公山,當初淮南王劉安的住處附近。
11
高鐵轉大巴來到八公山入口。
今天下了雨,沒什麼人。
劉不害撐著把黑傘站在入口處等著我。也許是他附身太久,周攀原本比較張揚硬朗的眉眼變得有些哀愁。
「我把心臟給你,你去自首。」我開門見山。
劉不害卻只是笑了笑:「別急,陪我進山走走。」
我沒有拒絕。
進山后,他自顧自地說著往事。
「我八歲那年為了讓父親多看我一眼,假裝失足從山上摔了下去,結果他只罵我愚蠢,說我不如他的嫡子劉遷。
「而你,明明也是他的女兒,卻被拿來試藥。
「你說,他劉安,怎麼心這麼狠?」
我沒回答他。
我也沒法回答他。
我沒有記憶,不是他的妹妹劉憐,我叫宋枝意。
但是我的安靜卻惹得他更加不滿,他忽然發狂掐住了我的脖子:「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生,那用來試藥的就會是我,長生的也會是我劉不害!長生,是你欠我的!也是劉安欠我的!」
我掙扎著去掰他的手指。
「你要真想試藥,前世我活了十四年,你有無數機會找劉安自薦,你為什麼不去?明明是你自己怕死!你就是窩囊!難怪劉安不喜歡你!」
歷史記錄淮南王庶子劉不害性情窩囊,凡事都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我故意借著這點說他。
結果誤打誤撞說到了真相。
他用力把我甩了出去。
我的兩條胳膊大面積擦傷。
「你一個女人懂什麼!隱忍成大事!」
我從地上爬起來,嘲弄輕笑:「所以你成什麼大事了?不還是廢物一個?」
他氣急了,一個瞬間就閃到我面前,一腳把我踹在地上,大力扯開我的衣服,表情癲狂:「我是廢物?好,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我這個廢物是怎麼扯出你的心臟的!」
我疼得差點吐出一口血,卻還是不斷去激怒他:「廢物!愚蠢!不受劉安寵愛是你活該!」
鋒利的長甲從他十指長出,直直朝我心臟插來!
我卻緊緊盯著他的腦袋。
直到他完全被憤怒掌控,鬼魂不穩,腦袋上出現了一層霧氣。
就是現在!
我不顧即將碰到我胸口的長甲,主動起身抬手朝他呼了一巴掌。
掌心處,是崔七喪給我的噬魂符。
「啪——」
劉不害停住了動作,他的眼睛開始上下左右亂轉,一會兒黑白分明,一會兒全黑。
已經插進我胸口兩厘米的長甲也在慢慢回縮。
「劉憐,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巴掌呼在他另一邊臉上,冷冷說:「驅鬼。」
「不行……長生……」
「臥槽!這是哪兒!
「心臟……」
「宋枝意你怎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劉不害的鬼魂開始變弱,一直被壓制的周攀靈魂嘗試掌控身體。
兩個魂魄不停搶奪著。
我借機從他身下掙脫,攏了攏胸前被扯破的衣服。
鮮血混著雨水滴落,染紅了我腳下的路面。
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讓我實在沒了站立的力氣,跌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一秒,我看見劉不害的鬼魂化作一縷白煙,隨著自燃的噬魂符徹底消失。
重新掌控身體的周攀看到滿身是血的我,嚇得連滾帶爬往山下跑。
12
再睜眼,是在程轍家醫院的 VIP 病房。
窗邊,程轍正把手伸到身穿白色唐裝的少女面前,一臉嬌羞地小聲說道:「大師,你幫我看看手相,瞅瞅我跟大師有沒有緣分~」
崔七喪看都沒看:「你,孤獨終老。」
「不可能!」程轍急了,他仔細指著掌心的姻緣線,一本正經地說,「大師你看,我這姻緣線正好往右拐,我這右邊,不就是你嗎~哎呀!搞得人家還挺不好意思的~」
崔七喪面無表情站到了他左邊。
那條姻緣線就指向了坐在我床邊給我按摩手臂的謝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