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笑著點了點頭,像是獻寶似的,從塑料袋里挑出模樣稍微好看的遞給我。
我盡數接過。
「生菜、苦菊、香菜、玉米、藕……」
我挑挑揀揀,最后把筐子里的菜都買了,合計 52 元。
遞上一張百元鈔票,婆婆從兜里翻出用口巾包著的零錢,看了一眼說道:「囡娃,菜你先吃,明天再來結賬,婆婆錢不夠找。」
我將錢塞到她的手里:「婆婆,錢你先拿著,明天我們還來買菜。」
說著,我拎起菜就要走。
吳澈替婆婆整理好菜筐后,一把奪過我手里的袋子。
有了重力后,他小臂的肌肉更加緊實飽滿。
嘶……
這要給我一拳,估計我的腦干都能被干飛。
拍完采購環節,攝制組又一溜煙鉆回了車里。
吳澈毫不客氣地把兩大袋蔬菜放進他們車里,隨后撐著自行車歪著頭看我:「上車吧淡總,回家做飯去。」
給點顏色就燦爛,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辛苦了小吳,」我裝腔作勢地摸了摸吳澈的頭發,「回去給你做大餐。」
吳澈笑容更甚,湛藍的天空隱隱透出月亮輪廓,靜下心來還能聽到蟬鳴的聲音。
我按了按鈴鐺,舉起一只手沖向天空:「GO!」
等回到民宿,距離節目組安排的時間只剩下了半個小時。
我不慌不忙地擇著菜,吳澈系好圍裙一副準備大展身手的模樣:「吃什麼?」
「火鍋。」我把生菜放到他手上,「火一開,想涮什麼涮什麼。」
吳澈點點頭,「那我炒個底料,微辣?還是番茄?」
「都要。」
「好。」
我們默契地忙活著,一切準備就緒后。
我突然發現,「沒買麻醬!」
「我給你調了醬汁。」吳澈在我面前放了一個小碗,「嘗嘗味道怎麼樣。
」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想把他逼在墻角,吻他。
但,我不敢。
12.
酒足飯飽,閑侃了一會兒后,大家陸續回屋休息。
蘇微和文贊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一路擁吻進了房間。
宋子辛有劇本方面的問題要請教,所以去了吳澈房里。
做明星后,我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屋先拉窗簾。
這是……
抓著簾子的手一頓。
窗外有個影子蹦蹦跳跳,難道說這山里有猴?
我定睛一看。
原來是黎果,她從窗戶翻了出去,然后一路小跑跳進男人懷里。
那人戴著帽子和口罩,雖說看不清臉,但手里的動作清晰可見。
他先是在胸口處抓了一下,緊接著一路摸到腰間,最后將手伸到了衣服里。
......
再看下去就不禮貌了。
我拉上窗簾,三下五除二脫掉 bro,癱在床上刷起了微博。
點進私信,置頂的聊天里有一條新消息:今天天氣很好。
意思是,上一個落網的小鮮肉,已經徹查清楚。
關掉對話框,我轉手點進扯淡超話。
點贊量最高的一個視頻,是粉絲將我和吳澈演過的片子剪在了一起。
內容是我們在校園里戀愛,因為選擇不同分手,之后又在職場里重遇,繼續相愛的故事。
很狗血,但是我愛看。
連刷了十幾個視頻,越往后尺度越大,看到最后我直接把手機一扔,頭蒙在被子里尖叫起來。
耳邊傳來振動,是羅姐的電話。
我揉了揉發紅的臉,清了清嗓子接起,「什麼事羅姐?」
「有個珠寶找你代言,品牌和費用都很香。」
「沒問題。」
「行,等確定了具體拍攝時間,我再聯系你。」
我需要錢。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來支撐沒有面向公眾的星星基金會。
這些年,我演繹了各色的人生。
借著他人的苦難宣泄內心的苦痛,有好多次,站在最高處的時候。
我都想一躍而下。
后來,李叔陸陸續續給我寄了很多信。
有的字跡工整像是書法作品,有的涂涂畫畫還標注的拼音,還有的是一幅簡單但滿是心意的蠟筆畫。
上面寫著:媽媽說,星星就是你。
這些信,支撐著我走過難挨的四季。
在我怨恨世道艱難,憤懣老爸遺骨飄搖,執念不平的時候。
慰藉著我垂死的心。
有一道無法釋懷的傷疤隱隱作痛。
我面目表情地流著淚,在情緒迸發之前一頭扎進浴室。
打開蓬頭,在冰冷的水里,我終于找到自己的存在。
最先我提出要做臥底的時候,李叔堅決不同意。
后來,我拿著在化妝間意外撿到的毒品去找他。
他默了許久,最后只能同意。
我繼承了老爸的警號,除了李叔沒人知道那頁空白的檔案是誰。
或許有一天,我會像老爸一樣英勇犧牲。
死在寂寥的夜里,被隨意扣上一頂帽子,從此人間再無我的音訊。
但我不后悔。
那樣閃耀的舞臺,不該由老鼠橫躥,它們應該爛在陰溝,臭在泥里。
永生永世,不能見光。
13.
輾轉到凌晨,進入夢鄉的前一秒。
對面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是持續不斷的怒罵和摔東西的聲音。
我翻了個白眼,起身察看。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一幕驚得我手腳冰涼。
蘇微抱著頭蜷在地上。
四周是被砸碎的花瓶和東倒西歪的家具。
她的頭發散亂,大腿處有一道傷口,正緩緩向外滲血。
文贊像是瘋了一樣,每一腳都狠狠踹在蘇微的肚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