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我的下巴，嗤笑一聲。

「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方宜靜，你現在玩這麼花？」

10

我被楚淮堵在車座上。

他漸漸靠近，我呼吸一滯，被迫抬頭和他對視。

楚淮眼里情欲滾滾，隨時都能將我吞沒。

「方宜靜，那我呢？」

「我算什麼？」

我忍不住后退，楚淮卻用手迫著我必須抬頭看他。

車廂內急劇升溫，楚淮忽然將我拉近，俯身咬在我因為掙扎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像是用了狠勁，我滿心的疑惑此刻伴隨著疼痛，都化作一腔怒意。

「楚淮，你瘋了嗎？」

他的氣焰瞬間消失，單手摘下眼鏡，那嗜咬的觸碰，又變成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脖頸、耳際。

直到我感覺到肩上傳來一陣濕意，他才顫抖著身體緩緩停了下來。

我見過意氣風發的他，常年穩坐全校第一的寶座，待人總是拿捏著禮貌又不親近的度，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也見過冷面鐵壁的他，面無表情地拒絕一個個遞情書送禮物的女生，從不表露自己的一點真情實感，像個沒溫度沒感情的機器。

唯獨沒見過現在這樣，埋在我肩上，脆弱流淚的楚淮。

他嗓音沙啞。

「方宜靜，我就是瘋了。」

「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丟下我，你既然沒打算一直喜歡我，為什麼一開始又招惹我？」

此刻的我真是，有苦難言。

我不明白楚淮為什麼倒打一耙，明明當初要去國外交流學習，卻唯獨瞞著我。

這一切被我歸結為，我并不算什麼重要的人，在他眾多追求者中，他沒必要一個個告知。

「楚淮，開門，我要下車。

」

我的心情很亂，不想在車上和他糾纏。

「你又要丟下我？」

我忍了忍，還是盡可能平靜地開口。

「楚淮，回不去了。」

「我結婚了。」

「而且，如你所知，我在外面還有個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

他又斂了表情，還是不肯松開抱著我的胳膊。

他剛哭過的眼尾還帶著些粉。

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讓我瞪大了眼睛。

楚淮一邊挽著袖子，露出青筋明顯的手臂，一邊打開車鎖。

「有老公可以離婚，有男朋友可以分手。」

「再不濟……」

「我還能當小三。」

「方宜靜，這次，不許逃。」

11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才來得及打開手機給蔣南舟報平安。

微信消息卻不停地彈出來。

【到家了嗎？】

【今天的檢查怎麼樣，有遇到什麼事嗎？】

我看著漆黑一片的頭像，和那個再簡單不過的微信名，只有一個數字 C。

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但還是忍不住對他分享今天發生的事。

【你怎麼不說話？】

我也沒來由地心里犯嘀咕，怕他是覺得我啰嗦，也擔心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說這麼多。

C 就是蔣南舟口中我那從未露面的男朋友。

「方宜靜，人家中學生網戀都知道奔現，哪吒哪怕再難生，三年也生出來了。」

「哪有像你一樣，網戀幾年還不知道對方什麼樣，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怕對面是個肌肉暴徒！」

不論我解釋多少遍，C 不是我男朋友，他還是固執地這麼認為。

時間久了，為了防止蔣南舟和他愛人覺得我礙眼，我就自稱 C 是我男朋友。

C 在我這里，算是唯一交心的朋友。

信任的建立，并非幾天幾個月，而是日積月累對另一個人的依賴。

和蔣南舟領證后，我在一個珠寶設計師論壇里認識了他。

當時我整個人都處于低谷階段，無論是工作還是感情。

也沒有好朋友的我，就把他當成了傾訴對象。

可他非但沒有厭煩，反而一直都很耐心地開導我。

還通過朋友幫我解決過工作中的好幾個難題。

對話框不停顯示輸入中……

C 過了老半天才發過來一句話。

【那你還喜歡他嗎？】

12

不得不承認。

我還喜歡楚淮。

我大二遇到楚淮，他已經大三，是通過社團聯誼。

他是被社團拉去充數，而我是為了聯誼會的學分。

平時我在校外接一些私活，沒辦法參加學校組織的很多活動，被室友拖來聯誼，再俗套不過的劇情，一眼就看中了楚淮。

學校里追楚淮的人很多，甚至還有個迷妹群。

我加群以后，才發現這是個敢愛不敢追的社恐團體。

于是我就自告奮勇制造了很多場面盛大的告白。

第一次被拒絕，楚淮冷著臉說：「謝謝，我不喜歡你。」

他扭頭離開，留下我和一操場的人面面相覷。

我想著或許是場面太大嚇到他，于是第二次表白就設在他宿舍樓下。

夏天傍晚的花壇邊悶熱無比，蚊子把我胳膊大腿咬出了好幾個寶塔疙瘩，終于在晚上 10 點堵到了從圖書館回來的楚淮。

第二次，他依舊拒絕。

「我不喜歡你，你別再來了。」

他眼里的情緒我看不清，只顧著拉著舍友高興。

「楚淮沒說謝謝，他這是不跟我見外。」

「還有，他這是看我被蚊子咬，才讓我別來，這是關心我！」

舍友都說我沒救了，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跟在楚淮后面跑，預謀著下一次告白。

楚淮從一開始的無視，慢慢也開始回答我說的話。

整個迷妹群的姐妹都在為我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