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有你能勸他。蘇禾姐,江野他,知道錯了!」
周易欽應該也沒指望他能勸動我。
所以看到我出現在醫院時,他一臉錯愕,忙不迭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我。
「你們聊,我出去抽根煙。」
我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還沒戒煙?姜愿不是懷孕了嗎?」
周易欽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他抬了抬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頭,發現江野正怔怔地看著我。
和我目光相撞,他倉促移開。
「江野……」
我剛起了個頭,他急切打斷。
他說:「我胳膊疼,左邊胳膊,每到下雨都特別疼。
那一年,我們有半年沒見面,我跟你說是被我爸關禁閉了,其實我在醫院,被我爸打斷了胳膊。我一直沒告訴你,怕你擔心!」
「那為什麼現在又要說?」
江野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扯扯嘴角。
「其實你現在說這個挺不合時宜的。如果當初你告訴我,我會覺得很心疼,覺得你是為我付出,可是現在……江野,那是你自己的決定,是你自己為了和你心愛之人在一起而做出的犧牲,好壞都該你自己受著。就像我,我選的人出了軌,好壞也該我自己受著。」
江野眼中希冀的光逐漸黯淡。
他別過臉去。
「你既然連一點機會都不愿意給我,那你過來做什麼?」
我垂眸看著他。
「我過來是告訴你, 別把自己作死了,也別耽擱我半個月后的領證。江野,我只要離異,不要喪偶。」
江野低吼:「你就那麼恨我?」
我頭也不回。
「易地而處, 你應該有殺了我的心吧!」
15
我走得干脆。
周易欽很是頭疼。
「我都把人給你叫來了,你就不能放下臉面好好說?」
江野冷著臉:「不用你管!以后我就是死了,你都不用再給他打電話。」
周易欽無奈。
「以后?哪里還有以后!你要是真想挽回,你賭什麼氣?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面對其他人和事的時候向來穩得住,怎麼就在蘇禾面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江野把頭偏向了窗外, 不再開口。
他也不知道。
他想好好說的, 他也想低頭。
可是面對蘇禾, 他就莫名地覺得委屈。
明明錯的是他,可他就是覺得委屈。
就好像, 蘇禾必須不計回報、不問得失地包容他一樣。
江野很慌。
從在機場看到蘇禾開始,他就一直處于慌亂中。
他一邊急切地想要做點什麼。
一邊又心如死灰, 知道做什麼都于事無補。
蘇禾不會原諒他的。
出軌陶夢,是錯。
犯了錯, 就想遮掩。
所以,在周易欽把事情點破的時候,他是有些惱羞成怒的。
于是口不擇言, 說了些尖酸刻薄的話。
說完江野就后悔了。
他一再警告周易欽,不準把他的話傳出去,否則朋友都沒得做。
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對蘇禾。
羞愧,無地自容。
江野知道, 這段破爛的關系被丟棄,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他很恐慌。
陶夢不止一次地來找過他。
她哭著說蘇禾欺負她。
「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讓我把你給我的那些錢退回去。那些都是你給我的, 她憑什麼要回去?江野, 你就由著她這樣欺負我嗎?」
江野聽完覺得挺好笑的。
其實蘇禾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睚眥必報, 記仇得很。
如果不是陶夢誣賴她,她不一定能想得起來去討回那些錢。
就像蘇禾說的。
如果她真的要搞陶夢,她可以讓陶夢退學。
陶夢還是想和江野在一起。
她覺得,既然江野要離婚了,她自然可以轉正。
可是她不知道。
江野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除了她。
她是江野糜爛生活和荒唐過往的見證。
她和江野做錯的事一樣,是污點。
沒有人會留著污點在身邊。
那些錢, 陶夢早就花完了, 還不回去。
是江野把窟窿補上的。
他讓陶夢別再來找他, 否則他也是會討債的。
陶夢憤憤離開。
離開前打了他一巴掌, 罵他虛偽。
江野受了。
不管是這一巴掌還是她罵的話。
出院后, 江野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靠這些麻痹著自己。
直到「死刑」來臨的這一天。
他沒有拖延,也沒有反悔,乖乖地跟著蘇禾領了證。
蘇禾的狀態很好,依舊是自信張揚的。
江野看著她離開。
她突然回頭。
「江野,跟我道個歉吧!」
江野插在口袋里的手在顫抖。
他張了張嘴, 卻始終無法吐出那三個字。
蘇禾有些失望,轉頭離開。
江野猛地上前一步。
「蘇禾……對不起!」
蘇禾的腳步停了下。
她抬起手揮了揮,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這次她的背影似乎更輕盈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