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半晌,江恒最后還是退回了房間里。
看著江野,我吐出一口濁氣。
「陶夢的事,我不知道。但凡你動動腦子,都不應該來找我。我要是真想搞她,你們偷情的照片,你包養她的證據,我能讓她退學。江野,我只想離婚,沒想生事,你……」
「偷情?包養?離婚?你出軌了?你們要離婚?」
……
我無語地看著江恒:「你能不偷聽嗎?」
江恒沒理我,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江野。
一聲厲呵:「說話!」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用你管。」
「呵,不用我管?」
話音剛落,江恒一拳頭砸在了江野臉上。
「混賬東西!」
江野從來不是站著挨打的人。
即使他理虧,他也能把拳頭還回去。
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我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后來,他們是什麼時候停的手,又是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八點準時到達民政局,取了號,等著江野。
也就大概十分鐘過去,江野出現了。
他一聲不吭地在我身邊坐下,臉上帶著傷,神情頹然。
沒過多久,叫號叫到了我們。
我起身。
江野卻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聲音艱澀:「那天我是騙你的,我沒去找她,我跟她已經斷了。她給我打電話,說她的獎學金名額被取消,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突然很高興,我終于能有個理由去找你了。我沒想過離婚,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離婚。」
江野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帶了哽咽。
我一直不太受得了江野哭。
當初我答應跟他在一起,就是因為他對我紅了眼。
可此時……
「江野,你哭得讓我,有點惡心!」
江野攥著我的手猛地收緊。
他遲鈍了半晌,有些茫然地開口。
「你說什麼?」
我掙脫開他,撕毀掉手中的紙片,重新取了個號。
「其實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好好坐下來談過。你沒有問過我是怎麼知道你出軌的,也沒有問過我了解到了些什麼。
「我們來捋一捋整個過程。從半年前開始,我們的夫妻生活就不太和諧。你郁郁寡歡,在買醉時遇到了陶夢,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和我有三四分相像,也許是因為她更年輕更有活力,你沒按捺住,出軌了。出軌總歸是不對的事情,為了給自己開脫,你在我身上找問題。你說自從我過了三十歲,你就覺得我有點臟,因為我臉上出現的細紋,因為我不再飽滿的身材,你說我像一朵枯敗的花,隔得很遠都能聞到異味。
「江野,當你用那些刻薄的語言形容我時,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惡心嗎?
「我開始懷疑我自己,我是有多不長眼才踩了一攤狗屎。狗屎粘在了我鞋上,它卻還在嫌我的鞋臭。」
13
我不留情面的話撕毀了彼此最后的體面。
離婚的過程很順利。
沒有糾葛,沒有爭吵。
工作人員提醒我們一個月后過來拿證。
我點了點頭。
江野已經起身離開。
我叫住他。
「你什麼時候去收拾東西?」
他頭也不回。
「扔了吧!」
扔了肯定是不可能的。
最后那些屬于他的東西都被江恒收拾走了。
收拾完東西,他親自下廚做了頓飯,又開了瓶酒。
「喝一杯?」
我沒拒絕。
江恒喝得有點急。
一杯酒灌下去,他扯扯嘴角開口道:「當初我真不知道江野對你抱著那樣的心思,我要是知道……」
我好笑地搖搖頭。
知道又如何?
從源頭上切斷我們的孽緣?
這樣的后悔沒意義。
「當初雙方家庭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還記得江野說過一句話,他說『我不知道跟她在一起后,將來會不會后悔。我只知道,現在不跟她在一起,我肯定會后悔。』」
「你是因為這句話跟他在一起的?」
我搖搖頭。
「不是。只是,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
我撐著下巴,晃著酒杯。
「其實想想,二十來歲的時候的我比現在勇敢得多。那時候的我敢和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孩兒未來,現在卻是不敢的。我甚至不確定,我還會不會去開始下一段。」
「蘇禾……」
江恒目光復雜地看著我,有愧疚、有心疼,還有絲絲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沖他釋然一笑。
「不用擔心我,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愛情這東西,來時轟轟烈烈,去時摧枯拉朽。別人給予你的東西,總是不長久的。不過也沒關系。這世上,生病了會死,沒錢了會死,可從沒聽說過沒有愛情會死的。」
我可能也是有些醉了。
加上對面的是江恒這個老友,于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江恒一直沉默聽著,沒再說一個字。
第二天從床上醒來,江恒已經走了。
他給了我留了張紙條。
說他趕飛機,就不等我了。
他說他遇到了個挺不錯的女孩兒,這次回去后就準備和她在一起。
他說:「蘇禾,保重!」
14
因為離婚分散的心神被我很快收攏了回來。
繁忙的工作讓我沒有多余的時間自怨自艾。
這也很大程度撫慰了我的情緒。
我已經很久沒去想江野了。
直到周易欽給我打了個電話。
「蘇禾姐,我知道我不應該聯系你,可是江野這半個月因為酒精中毒已經進了兩次醫院了,實在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