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時候吃糖果吃辣條,吃的時候爽,過去了也就那樣。
說到辣條、糖果,我總是沒來由記起我小時候的一個女孩。
可可愛愛,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笑起來,像梨花盛了酒。
她總是會把辣條和糖果分給我。
我喜歡女孩身上,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以及發自于心的善良。
我初中時瘦瘦弱弱,班里男孩搶我零食,她跟護食的母雞一樣,沖過去捉住那些男孩的領口,瞪著眼睛叫他們給我道歉。
笑。
自己還是個小雞崽呢,竟還想著保護我。
我會讓他們搶,是因為我家真的很有錢,我不缺零食。
小家伙以為我很聰明,總是想在學習上超過我,所以很努力,課間也不去玩。
笑。
我沒有聰明。
只是作息和大家不一樣。
我白天睡覺,晚上才會爬起來學習。
我也很努力啊。
但小家伙以為我聰明。
用那樣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我很開心,背地里就更努力了。
看著小家伙那麼用力的趕超我,我要她去看我打籃球,都賭氣不去,真可愛。
大不了,下次考試少做一道大題,讓她得第一唄。
那時候的日子好純真啊。
有夢,有她。
我倆拉鉤上吊,說是要一起考清華,上北大呢。
2
我想我這一生,都會記得那個姑娘。
她叫顧言。
我從未懷疑,我們長大后,能夠共度一生。
可惜世事弄人。
爸發財后,找了別的女人。
媽跳樓了。
那天,媽給我做了一頓大餐,吃得我肚皮都鼓囊囊的,還帶我坐了,我一直都想坐的摩天輪,然后唱著歌兒哄我睡覺。
最后幫我拉上被子,那樣深、那樣沉地看了我一眼。
后來就變成了折翅的蝴蝶,匍匐在地,身下一片血紅瀲滟。
我一輩子,都記得媽媽最后回頭看我的那一眼。
噩夢里驚悸。
從那之后,我的成績不斷下滑,原因想不起來,也不想想,就是下滑。
有想過奮起嗎?
沒有,我爸有錢。
我不需要努力。
我爸有錢,不給我花,給他的三,以后再有個孩子,給那個野種嗎?
做夢。
我大抵就是那時候開始放縱的吧。
吃喝玩樂,和不同的女人約會,也賭錢。
老師對我失望,說我是混子。
無所謂。
直到,那天我看見了顧言。
背著小書包,扎著小馬尾,還有極清澈的一雙眼。
我忽然間就慌了。
我帶她玩,她很開心。
我送她回家,她叫我讀書。
可我已經很久不讀書了。
我有些煩,就讓她走。
我清楚我們不是一路人。
可她不清楚。
我說她丑,說我喜歡美女,我讓她滾。
她哭了,哭的好傷心好傷心,哭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她要跟我絕交。
我在那一剎無法呼吸。
但沒辦法,我已經這樣了,我不能,讓她跟我一起下墜。
其實后來那段時間,我一直在看著她,我了解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那天走夜路,被壞人襲擊,所以能夠準時救她。
謝天謝地。
她終于和我說話了。
是不是我們,和好了?
那時候我不知道從哪里萌生出了一股勇氣,我突然想和她回到最初的那個時候。
可是,爸帶著我搬家,去北京了。
我走之后,給顧言寫了一封信。
信里說了對不起,說我會好好努力,說了我等她,等她上清華北大來北京,說了我們的約定依然有效,我們還會回到過去。
可是顧言沒有回。
我寫了整整二十八封信。
都石沉大海。
我便明白了。
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
其實,顧言也瞧不上我吧。
3
后來,我有過很多女人。
卻沒有愛過任何一個。
我沒有愛的能力。
我也不是一個值得愛的男人。
大多數女人,都貪圖我的錢吧。
無所謂。
直到那天,我遇見了一個女人。
在夜總會。
那女人在臺上跳舞,超性感,超火辣。
她那張臉,那個氣質,我怎麼看,怎麼像顧言。
我移不開目光了。
夜總會老板娘見縫插針說,說這女人叫阿玲,剛來。
我叫她陪我過夜。
她挺好的,很單純,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就叫她跟著我。
如果突然回頭想阿玲,她的確挺好,中規中矩,沒什麼錯處,待我也用心。
跟她一起,雖不怎麼刺激,可是平平淡淡,倒有種溫馨的小幸福。
她會給我做飯,幫我疊洗衣服,每日留盞燈等我回家,還會在我出門時幫我系好領帶。
我之前養的那些女人都是金絲雀,軟軟糯糯,嗲嗲的,作作的,雖然也會把人伺候得很好,但目標只有一個:要錢。
阿玲從不問我要錢,但我卻是想給。
阿玲也不亂花的,我看她也不像別的女人,搞什麼奢侈品。
我唯一見的,不過是她在買小金豆,不知道想做什麼,我也不問。
我想可能她是剛入行,沒那麼世俗,那麼膚淺吧。
所以我對她還是有點呵護的念頭在里頭的。
有時候也會把她當作顧言,想著顧言要是在我跟前多好啊。
但一想起顧言,我便有點自卑了。
她現在應該畢業,應該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了吧。
我這麼些年吃喝嫖賭,女人都養了一群一群,有緣再見,只怕她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