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女孩遇見那個哥哥了。
她在上面跳舞,他在下面撒錢。
可能是太火辣了,他招招手叫她過去。
坐他腿上。
女孩長得很單純,單純中還帶著點懵懂。
后來也整過很多次容,都是按照最火的,純欲方向來的。
媽媽桑說,男人都喜歡。
女孩就在那兒裝,她一直都挺裝的,裝著不諳世事,裝著剛來不久,裝著清清純純,然后還有一大堆謊話,跟每個男人都說,說家庭條件不好,說為了掙大學學費,說她底下還有兩個弟弟,是被逼的。
女孩遇見了哥哥。
可哥哥沒有認出她。
也認不出她。
不怪他。
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那天女孩全身僵硬著走下來,向他敬酒,叫他蔣總,坐他腿上。
媽媽桑在那煽風點火,說我們阿玲哪,可是第一次,蔣總你可要好好對她啊。
蔣庸很驚喜。
出了很高的價。
女孩拒絕了。
然后挨了媽媽桑一耳光。
女孩還是拒絕了。
接著挨了哥哥一耳光。
她低頭什麼也沒說。
就只跟著他走,海草一樣,搖來搖去。
女孩很緊張。
她坐在酒店沙發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哥哥過來抱她。
挑起她下巴,說你長得像我一位故人。
我說她很好嗎?
哥哥說當然,明月清輝啊。
哥哥說,她是個很好的姑娘,那年我們約好一起考清華北大,可惜我食言了。
我的眼睛斜向西邊。
臉上火辣辣的。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我倔強著仰頭問他,好像竭盡全力想知道一個答案,我問你愛她嗎?
哥哥擺手,說配不上。說她那樣好。如今她應該清北畢業,得遇良人了吧。
我說,這麼些年了,你怎麼不去找她。
哥哥想了想說,是有些私心吧,還有些膽怯,知道自己配不上,想知道她過得好,覺著她過得好,他也就知足了。但如果知道她真的過得好,而且忘了他,他還是會很難過的,所以還是不去看了吧。
我閉上眼,哭了。
然后又笑了,苦笑說原來我只是個替身嗎?
哥哥也是笑,拍拍我的臉,說小東西,果然單純啊。走到這一步,還想要感情。
哥哥將我抱進浴室,說會很舒服的,你別怕。
那晚我一直在哭,一直在。
或許,是在哭我自己吧。
可能哥哥很滿意,叫我跟他在一起。
跟他走那天,媽媽桑沖我豎大拇指,夸我棒棒的,說我終于是熬出頭了,在 23 的年紀上岸,只要抱住蔣庸這棵大樹,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鈔票大大的有。
媽媽咋舌說我是教科書級別的會裝啊。
是啊,我很會裝。
但這次,沒有。
10
其實裝能裝多久呢?
蔣庸不是傻子。
帶我出去幾回后,就有兄弟跟他說,好多年前就在夜場見過我了。
蔣庸就打我。
他很生氣啊。
他指著我鼻子,說我騙了他。
我說我愛你,我想留在你身邊。
我說我就算是騙你,也是想留在你身邊的。
蔣庸笑,蔣庸將錢摔在我臉上,說你他媽是愛錢吧,你們這種人嘴里,沒一句實話。
我無話可說。
蔣庸狠踢了我肋骨一腳,疼得我滿地打滾。
我無話可說。
蔣庸指著我說賤人,虧我之前還想過,好好對你呢,你不配,也別把我當傻子。
我,無話可說。
后來,為了讓蔣庸愛我,我用盡了女人能用的所有手段。
也無濟于事。
我終不是清輝,也不再純白。
其實我有想跟他說我是誰的。
說我不叫阿玲,阿玲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花名。
我想說我叫顧言,哥哥你看看我啊,這個名字你分明就記得的啊。
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顧言在他眼中那樣好,我也不配做什麼顧言。
你看,蔣庸其實離不開我。
在他覺得我騙了他時,他不過是打我,晾了我一個月,也沒有趕我走。
他舍不得我。
舍不得我這身皮囊,舍不得對他無微不至的討好。
我一直都讓他很舒服啊。
蔣庸之前,也養過情人。
她們做的很好,有的火辣,有的清純,有的灶邊爐臺,狠狠抓住他的胃,那都是用了渾身解數的。
可是蔣庸說,都不如我。
雖然那些女人也做得很好,可他總覺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呢?
蔣庸自己也說不上來。
可是我知道。
少了愛,少了真心。
其實,那天吃飯時,他那些兄弟沒說錯,我看向他的目光,里頭的關心和愛意,就要溢出來了。
其實那都是真的。
只是,而今就剩我一個人跟自己說,我愛他是真的,真的。
11
蔣庸在別的女人那里時,我其實有想他的。
很想。
其實錢這回事吧,沒有的時候你發了瘋的想有,有了也不過那回事。
也可能是得到過,滿足過吧。
我覺得我這個人,物欲還挺低的,至少現在。
衣服、包包、首飾……人一旦不追求什麼大牌,真的花不了多少錢。
我又沒什麼理財渠道。
但是女人嘛。
難過的時候,買買買確實快樂。
所以每回想蔣庸的時候,我就給自己買幾百克金豆豆。
八年過去,我攢了有很多很多金豆豆,大概值幾千萬吧。
我想,我和蔣庸,可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也挺好的。
有些事,看開了也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