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缺錢,誰給她錢她就跟誰走,這世上哪那麼多清高的人啊,都是錢不到位而已。」
「那就祝方哥早日贏得賭注哈哈!」
……
后面的內容估計就與我無關了,李野合上了電腦,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得意:
「沈星樓,我早就提醒過你。」
我垂頭沉默了片刻,繼而抬起眼,直直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人。
「有什麼意義呢李野?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李野面露疑惑地望著我。
「你什麼意思?」
我聳聳肩:「帶我過來,費心費力地給我看這麼一段視頻,你想改變些什麼呢李野?想讓我自尊心爆棚,廉恥心爆發,把所有的錢都還給方域洲然后繼續去打工賺生活費?」
我笑笑,笑得難看。
「李野,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我就是一個沒自尊的人,不然怎麼會死纏爛打你兩年呢?方域洲出于什麼樣的目的幫我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知道我需要這筆錢,既然是各取所需,那我也不介意跟他演戲。」
我當著李野的面給方域洲撥過電話,那頭的鈴聲只響了幾秒就被接了起來。
「喂星樓?」
「師哥,你喜歡我對嗎?那我們在一起吧!」
13
我和方域洲在一起了,也靠著他給我的那筆錢回到了學校,只是從宿舍里搬了出去,沈時昇需要人照顧,我們兩個依然住在方域洲的房子里。
學校流言蜚語漫天,關于我爸犯的罪,關于我和李野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更多的,是關于我和方域洲……
各種難聽的話,各種冷眼和嘲笑,不過我全都不在乎,我只想安安靜靜地讀完大學,然后工作,努力還錢,把時晟撫養長大,至于其他的什麼,我沒本事,也沒資格計較。
我記得從前我爸很寵我,以至于我頗有一股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架勢,那時候媽媽還在世,她嗔怪我爸,說:「你還能慣她一輩子不成?」
我爸說:「慣一輩子又有什麼關系?」
我覺得我現在無力反抗,無力像李野那樣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大概都是從前的日子太過于順遂,以至于我根本沒長出那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韌勁來。
我只能茍延殘喘著,從前竟然還妄想過依靠李野的同情,可他怎麼會同情我,我落魄受難,也是他復仇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我爸混黑,生意上也順風順水,從年輕的時候就混,看上了什麼東西,什麼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得到才行。
對于孟阿姨,我爸是一見鐘情。
可那時候,孟阿姨有喜歡的人,那就是李野的父親——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鋼琴家。
我爸在追求孟阿姨這件事情上,幾乎是用盡了他所有的耐心,但孟阿姨始終不為所動,她只喜歡她的小鋼琴家,滿心滿眼都是他,而且那時候,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爸愛而不得,一氣之下就走了歪路。
他抓走了那個小鋼琴家,逼迫他與孟阿姨退婚,要他自此以后從孟阿姨面前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小鋼琴家不肯,我爸氣急,將他的手筋挑了。
一個冉冉升起的樂壇新星,在那天夜里,哭嚎著墜入了萬丈深淵,一夜之間失去了全部的光芒。
他開始變得暴戾,總是會發脾氣,孟阿姨一直在他身邊陪著,可他卻日復一日地頹喪下去,直到有一天,重度抑郁奪走了他全部的生存信念。
他自殺了,甚至沒來得及知道,他們那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孟阿姨對我爸的恨是深入骨髓的,可我爸卻依舊不依不饒,為了保護還在腹中的李野,孟阿姨躲了起來。
我爸勢力很大,在南溪市幾乎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孟阿姨為了躲他,這麼些年活得像個地溝里的蛆蟲。
可是躲了那麼久,還是被我爸找到了,因為他的女兒,正在拼了命地追求她的兒子!
李野恨我爸,也恨我,我們父女,都是毀掉他們一家人的元兇。
14
我和方域洲在一起之后,他便很著急地想要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我知道他的用意,一個勝利者,當然要把手里的獵物展現給眾人看,我對此沒什麼反應,收了他的錢,那就配合他演戲。
那天的聚會上,李野也在,他身邊坐著林啟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竟還真有點金童玉女的感覺。
我心里不是滋味,撇過頭沒有再看。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方域洲自己是個二世祖,身邊的朋友也差不多都是些有錢的富二代。
我表面上是這場宴席的女主角,但實際只是他們飯桌上的消遣而已,那些人剛開始還能保持禮貌,幾杯酒下肚便全都原形畢露了,醉醺醺地口無遮攔起來。
「沈星樓,沈大小姐,現在是不是誰開的價高你跟誰走啊,我以為像沈大小姐這種蜜罐里長大的,都視金錢如糞土呢!」
席間人說話難聽,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方域洲,他也喝醉了,瞇著眼、面色挑逗地看著我,似乎是很喜歡看我此時此刻的難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