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白邈未必不明白海言不是真心待他的。
所以他快撐不下去了,他還是想死。
江凝說:「你不是讓我別同情他,別忘了大明湖畔的誰誰誰嗎!」
我說:「那你更得勸他自首啊。」
江凝戴上痛苦面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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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邈的設備,擺滿了一整間屋。
我一進去就感受到了——快樂。
早年我曾經因為入侵高校計算機系統,入獄一年。
從那以后我爸就把我攢了很多年的設備都給我擼了。
我把所有設備都開機。
然后令我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滿墻的設備屏幕竟然連成了一片海洋。
深海鯨魚的吟唱充斥著整個房間。
空靈、清澈。
可終究不是在海里,而是在陸地上,在這樣一個小房間里。
又顯得壓抑、孤獨。
他的電腦上有大量關于海洋保護項目的研究數據,應該占據了他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
反而是關于那個游戲項目的數據,被他扔到了角落里。
海言還真行啊。
這個項目是他支持白邈研究的。
我查到白邈的「鯨魚號」,每天出海費用高達 20 萬,而且每年累積出海超過 200 天。
白家其實很有錢,但他們本身比較務實,希望靠白邈的智商為家族事業增光。
他只是想保護鯨魚啊。
家族不肯砸錢給他去做這種他們認為沒有意義的項目。
這是海言給他的另一種致幻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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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到手了。
我回過頭,突然看見白邈和江凝站在門口看著我。
白邈看著墻上幾塊屏幕中還在游動的鯨魚,眼神中有些悲哀。
「它們快滅絕了。」
歐洲之前的捕鯨行為導致某些品種的鯨魚幾乎瀕臨滅絕。
即使國外的商業捕鯨已經停止了三十年,還有隔壁的小日子過得很好的一群人,一直打著科研的名義獵殺鯨魚。
此外還有海洋污染,人類海洋作業等等。
「我的新型聲吶快要研究完了。」他有些懇求地看著我。
我回過神:「……嗯,你很了不起。」
因為人類主動聲吶設備和鯨魚歌唱的頻率極為相似,給靠聲音進行交流的鯨魚種群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多項研究支持,聲吶設備使鯨魚迷失了方向,也是造成鯨魚群大量擱淺暴死沙灘的原因。
他確實已經快研究出一種物美價廉又實用的新型聲吶了。
……說真的他甚至考慮到了「價廉」來增加競爭力。
我說:「如果你自首,我把你的船和項目都買下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又不喜歡鯨魚。」
我說:「沒事兒,我爸閑錢多。」
他突然笑了,然后低下了頭。
然后他又抬起頭:「你會來監獄看我,跟我說進度嗎?」
我點點頭。
他說……
「那好,我自首。」
這麼說的時候,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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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問江凝,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怎麼這麼痛快就答應自首了。
江凝說:「其實他根本不在意這個游戲,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她說她也沒說什麼。
白邈直接問她:「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一時無語凝噎。
是啊,我把事情想復雜了。
在被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他怎麼可能有很強烈的自我意識?
他最大的反抗也就是試圖自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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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言也沒想到自己去警局溜達一圈,他控制了十年之久的人竟然突然反水了!
我拷下了證據,但不需要我出手了。
江凝陪著白邈去自首了。
白邈其實只是偶爾關注一下那個游戲,他知道得不算很全面,只是對各項技術方面都交代清楚了。
關于案情細節,江凝給他補充完整了。
令人震驚的一場驚天跨國巨案。
但看他表情好像是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配合、麻木,甚至有些茫然。
聽說他就問了警察一個問題:「我會被判死刑嗎?」
警察咬牙切齒地說:「看情況吧。」
那種表情,就是說如果不是違反職業道德,他肯定要破口大罵了。
白邈茫然地看向江凝,江凝拍拍他的胳膊算是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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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白家一直靠著宣傳自己家有個天才兒子造勢。
如果不是白邈極度社恐,加上有海言的「維護」,他們早就逼白邈像其他富二代一樣去上綜藝了。
結果鬧了這麼一出……
他爸和他后媽沖到了我家里。
我爸都蒙了,打電話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沒安排你去跟他相親啊……」
那時候我正好快到家了。
我說:「您等等。」
我爸說:「好……」
電話沒掛之前我還聽見他跟白家人解釋……
「等她回來,她會跟你們解釋清楚的。老白,你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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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
對面坐著白家夫妻。
坐得筆直,等著我解釋。
我坐了下來,保姆端了咖啡給我。
白邈的繼母說:「你還喝得下去?!我們家小邈都被你害得坐牢了!」
我微微一笑:「我不喝。」
說完我就直接把咖啡潑到了他們臉上。
白邈的繼母尖叫一聲:「啊!」
他爹則是沖著我爸喊:「老薛!怎麼回事,你教出來的什麼女兒?!沒有一點教養……」
我上去就給了他一耳光。
我爸整個人處在震驚中。
我說:「爸爸來幫忙!」
「爸爸她薅我頭發!」
我爸回過神,立刻來幫我打架。
「不許動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