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她的想法,那個十四歲的少年是個智商超高的天才。
卻依然因為心智不夠成熟而作出了錯誤的判斷。
他把媽媽當成他全部的希望,是他奔赴光明之路。
十四歲,發燒咳嗽,冒著雨,徒步行走了十二公里。
以為下定決心,經歷過苦難就能改變現狀。
結果……
【也沒什麼不一樣。而且媽媽家也有和爸爸家一樣的弟弟妹妹,原來媽媽在幻想里才是最美好的。】
【我確認了她也不想要我。】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對江凝說……
【我沒有地方可以回去。】
江凝說:「我猜測他十四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前所未有地難過。」
但他「沒有地方可以回去」。
畢竟他已經把他所有的選擇都嘗試過了,也都驗證過了。
這是他的結論。
「說完那句話的第二天他就提出要終止游戲了。」
江凝覺得這可能是他十四歲時的一個回溯。
那一年,他也嘗試自殺了。
「他和那個深海不一樣。他很可能剛開始,就是在尋找合適的人,引領他走向死亡。」
48
「不用瞎猜了,我知道他是誰了。」
如果按照江凝的分析,那這個定位的精神病院,符合要求的只有一個人。
他不是病人,而是精神病院的投資人:白邈。
男,二十四歲,擁有很多頭銜。
智商高達 186 的天才、九段棋手、最低調的富二代、慈善達人、海洋生命守護者等等。
他非常注重隱私,也很不喜歡拍照,幾乎沒有公開露過面。
「更多資料難找了。」
江凝突然說:「要不問一下你爸我叔?」
被她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個爸爸,而且是個富 19 代,這些老錢沒事就喜歡往一起湊。
于是我就試探著他發了條消息:【爸,你認不認識白家的白邈?】
我爸秒回:【啊?認識啊,要安排你們相親嗎?】
我震驚地看著江凝:「你今天開掛了?」
這都能猜中?
江凝比我還震驚:「怎麼會想到相親上?!」
我爸已經激動地給我發了照片。
二十多歲的年紀,臉精致而年輕,頭發是少年白。
這張照片他可能是被迫拍的,擠在我爸身邊,表情拘謹,看著還有點社恐。
身后是圍棋盤,我爸開心地豎起大拇指。
……可能發過朋友圈,不過我爸被我屏蔽了我就沒看見。
我爸正在說什麼,這小孩哪里都好就是頭發少年白,不知道身體有沒有問題……
我沒理,直接開口詢問白邈的家庭情況。
白邈確實小時候父母離異,不過因為智商非常高,頗受家庭重視。
十四歲那一年鬧過一次自殺,動靜很大,所以圈子里都傳遍了。
我爸說:【不過那時候幸好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叫什麼海言……乖女,回頭我也去看看。】
我扭頭對江凝說:「十四歲。那是他了。」
江凝憋了一會兒,才指著我還在不停刷消息的手機……
「你不回他啊?」
我皺了皺眉:「不回了,一回他又會沒完沒了。」
49
飛機落地,我們抵達 J 市。
該分析的都分析出來了。
江凝有點茫然,因為我們還沒來得及討論辦法。
她問我怎麼辦。
我說:「法防那麼高,物防卻不怎麼樣。」
江凝:「?」
我指的是白邈,他在網上玩得出神入化,那個系統,我除非回家去找我的設備,否則根本拿不下。
但有的人就像蟑螂,能扛得住各種毒,卻擋不住一拖鞋。
江凝:「其實我覺得用蟑螂來形容多少有一點點過分……」
我說:「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張華和趙崇了嗎?」
江凝閉嘴了。
我說,這個游戲系統最大的背景,就是白邈設計并且不斷維護的那個系統。
但這種天才也只有一個。
如果沒有白邈,那群變態將無所遁形。
最好他能主動自首。
江凝說:「那,我去勸勸他?」
我本來想說我去綁架他……
但……
「行啊!」
等我去把他綁來,讓她好好勸勸。
50
出機場的時候我想起我哥最近好像被借調到 J 市。
他是技術科的警察,以前做法醫,現在做痕檢,在省內已經是痕檢第一人了。
于是我跟江凝商量,讓她跟著我哥,保障安全。
我先自己去一趟云青精神病院看看情況。
江凝答應了,于是我給我哥去了電話。
「哥,我在 J 市,你忙不忙?」
他很驚喜:「不忙不忙,正好一起吃個飯,下午帶你去逛逛旅游區……」
我說我沒空。
他:「……」
「幫我照看一下江凝,我有點事。對了,你可以帶她去旅游區。」
掛了電話,江凝說讓我對我爸和我哥不要那麼不耐煩。
我很茫然。
因為他們倆都很啰唆,可我手頭有事啊。
江凝無奈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51
到了精神病院。
工作人員問我是不是家屬。
我說我是來找白邈相親的。
工作人員:「……」
我拿出我爸跟他的合照,指了一下那個快笑裂開的中年男子。
「這個是我爸爸,他安排的。」
工作人員說:「……好,我給您確認一下。」
我補充:「我爸叫薛霖潦。」
我有自信,就我爸那個煩人精的模樣,白邈不會忘了他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就給我回話。
「白先生在樓上……不過海院長也在,您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喝杯茶。」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