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技術在當時剛從港澳那邊傳到內陸。他們也不知道作案的具體工具是什麼。經過這話提醒，順藤摸瓜，果真證據石錘。

原本他們只是想送唐世國一個人進去，沒想到直接牽扯到兩個賭場。原來唐世國的出老千工具是朱老板給的，而他在另一個老板的賭場用的這個工具，被人當場揭發。

兩個賭場的沖突一觸即發，有受害者報了警，朱老板開設的賭場被查出多次利用出老千牟取暴利。

為了全身而退，需要有人頂罪。朱老板大概是許了什麼好處給唐世國，讓他心甘情愿當了替罪羔羊。

賭博罪、詐騙罪，高利轉貸罪等數罪并犯。

因情節惡劣，且所涉金額較大，2014 年 1 月 1 日，唐世國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零九個月，算是意外之喜。

直到這時候，周海晏才明顯感覺到唐河清放下了最后的顧慮，真真切切地融入了周家。

因為傷都在身上顯眼的地方，等到好得差不多時，唐河清已經被迫在家自習了一個半月。

被宣布可以解除忌口這天，周母給唐河清做了她最拿手的麻辣小龍蝦慶祝，不僅饞到了閨女，還把通宵補覺的兒子給香醒了。

周海晏在二樓臥室就聞到這個味兒了。

他半瞇著眼，走到客廳，就見唐河清專心致志地坐在餐桌前，面前分門別類地擺著幾個碗，正吭哧吭哧地給蝦剝殼，每剝完一個蝦尾，就給它們放湯汁里涮涮泡泡，一直剝也不見吃，蝦肉都堆了小半碗了。

他看得想笑，怎麼吃個飯弄得像過家家一樣。

等她終于剝得差不多了，打算動筷子的時候，周海晏起了壞心眼。

他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指著蝦肉明知故問是什麼，好不好吃。

他知道唐河清單純好騙，但沒想過她這麼好騙。一碗蝦肉都被他騙下肚了，人還沒反應過來呢。

他不喜歡吃蝦是不假，但主要是因為他不愛剝殼。

唐河清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一時間愣住了，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周海晏見狀不但沒勾起絲毫的愧疚，反而變本加厲。

他笑得一顫一顫：「別說，飯還是騙來的香啊。」

等唐河清意識到自己上當時，下意識轉頭告狀。

那一聲清脆悅耳的媽媽，使得周海晏腦子里瞬間警鈴大作，手忙腳亂地去捂她的嘴。

他媽還在炒著菜就沖了出來，手里豎著的鍋鏟差一步就落他頭上了。

「……」

不是，這不公平。

包青天在哪里？

他只是想吃她的蝦肉，而有人卻想要他的命。

對面的少女笑意粲然，澄凈的眼眸中藏著幾分靈動的狡黠，仿佛是陽光融入其間。

周海晏眉梢輕挑，靜靜地看著她，若有若無地勾起唇角。

以前唐河清，就像一只完全收起爪子的小貓，好像沒有脾氣，在這個家中即使掩藏得再好也能看出拘謹和小心翼翼，從來不會理直氣壯地主動要求什麼，更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的付出，仿佛隨時做好了一切都被收回的準備，而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習以為常的順從和討好無形中在他們之間形成了一道厚障壁，靠得再近也會有種距離感。

周海晏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因為如果她一直這樣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他們對她的好終將轉化成她心理上的負擔，或許她自己都不會發現，直到承受不住被壓垮的那天。

而現在他明顯察覺到，她在慢慢改變。

這讓他莫名地愉悅。

為了哄小孩，他把剩下的大半盆蝦都幫她剝了。

結果好巧不巧，當晚唐河清邁入了成長的另一個階段，過量過辣的刺激性食物導致她第一次姨媽痛得臉色蒼白，直不起腰。

周海晏沒有經驗，幾乎照顧了她一晚上沒敢怎麼閉眼。半夜眼皮子困到打架，手還得一刻不歇著給懷里的小孩揉腰時，腦子里突然冒出四個字「罪有應得」。

第二天一早，因為惦記著要喊小孩起床上學，周海晏沒過六點就起來了。

他到對面房間，把臟衣簍里的床單衣服拿到洗手間，放到冷水里泡了又搓。

怕人早上起來看到尷尬，洗完就先放盆里沒晾。

等把家里收拾妥當，早飯做好。

他才去喊人起床。

「七點了，醒醒。

「七點零五了，快起來。

「七點十分了，唐河清！

「你再不起來要歇菜了！」

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醒。

周海晏深吸口氣，直接彎腰把床上的人抱起。

然后飛快地給人套上拖鞋，半扶半推著往洗手間去。

期間，自我安慰，還好，也不算睡得太死。

起碼把牙膏擠好遞過去，人就算不睜眼也能下意識接著。

起碼拿熱毛巾給她擦臉，人就算沒睡醒也能下意識喊燙。

等她徹底清醒收拾妥當，離上課不到十分鐘。

……

周海晏顧忌她身體不舒服，路上下雪又不好走，一路給她背到了學校。

就這一回讓他徹底長記性了，后來她生理期的時間，注意事項，他記得比唐河清本人還要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