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話結束，我的神經依然緊繃著。

他們兄弟倆如此親密無間，聞頌為什麼要對我隱瞞這一切？

疑惑的濃霧籠罩在我的心頭，撥不開，吹不散。

思緒沉淪之際，聞禮扣住我的后頸，濕熱纏綿的吻，再度狂風暴雨般襲來。

3

我腿軟無力地癱坐在玄關鞋凳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透過凌亂的發絲，發現聞禮在公寓里轉來轉去，巡視領地一樣。

「你怎麼還不走？」

「這是我哥家，也是我家……」

厚顏無恥。

我養的貓跟在他腳跟后，興奮地夾起嗓子，喵喵叫喚，似乎在給他介紹。

小咪平時高冷得很，見到聞禮倒是格外親近。

他撈起小咪，掏弄著小咪的下巴。

小咪發出陣陣呼嚕聲，在聞禮的臂彎里翻身，定格在一個舒服的姿勢。

他垂眸打量小咪好一會兒，淡淡地問：「你和我哥怎麼認識的？」

像個趕著上門的小三，急不可耐地打聽原配的消息。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聆聽你們美好的愛情故事，然后……」聞禮眸色晦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讓每個人各歸其位。」

這場荒唐的鬧劇不能繼續下去。

我語氣認真嚴肅，試圖警醒他：「愛情沒有第三者的位置，聞禮，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好吧，嫂子，你說我是小三，那我就是咯，」聞禮無奈嘆氣，說起一通歪道理，「別人做小三，我會辱罵他自甘下賤；親朋做小三，我會叮囑他別被發現；自己做小三……這段感情，肯定是天賜良緣。」

堵死在聞禮不同尋常的腦回路里，我一時語塞。

癲公。

和聞頌一樣的遺傳基因，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小咪叫喚一聲，似乎是給聞禮捧場。

小沒良心的。

當初聞頌把它從車下救出來，后來還天天給它鏟屎，也不見它有這個黏人勁。

小咪是我和聞頌的月老。

我依然記得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

陽光吝嗇時，有的流浪貓、流浪狗會躲在車底取暖。

小咪正巧卡在聞頌的車底盤，無助地喵喵大叫。

不論怎麼呼喚引誘，都不肯出來。

雖然心急如焚，但貧窮讓我沒有輕舉妄動。

我給車主打去電話，聞頌就此闖入我的生活。

他衣著單薄，卻顯他身形頎長。

眉眼的攻擊性很強，讓人一眼驚艷。

「您好，我剛剛在電話中說過，您的車底有一只小貓……」

積雪凝結成的冰，臟兮兮，七零八落地殘存在地面。

聞頌仿若未見，一言不發地躺倒在地，挪進車底。

單薄的衣著方便行動，他很快就把小貓從車底掏出來。

是只小三花。

跨物種的英雄救美。

小貓找到熱源，依偎在聞頌的臂彎，楚楚可憐。

聞頌呼出一口白氣，語調發顫：「貓沒受傷。」

他的耳朵和鼻尖被凍得紅撲撲的，衣服臟兮兮的，也像個小可憐。

「這只貓……是你的？」

冬天的流浪貓本就生活難挨，來年發情期后，可能又要生養一批小流浪貓。

我憐憫地看一眼小三花，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聞頌：「如果你沒有收養的想法，那就是我的貓了。」

視線碰撞，聞頌微笑著，輕輕點頭，把小貓遞給我。

他剛想說話，就眉頭一皺，背過身去，接二連三地打噴嚏。

見他捂著鼻子不動，我忍著笑意，好心遞去衛生紙。

「謝謝。」

聲音都完全走調了。

聞頌轉過身來，雙眼濕潤，如山谷中氤氳的霧氣，手在寒風中微微發顫，指關節泛著冷粉色。

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忘記剛剛那幾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天冷，你快回去吧，」我莞爾一笑，催促他，「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小貓的狀況的。」

又一個巨大的噴嚏打斷他的「再見」。

紅彤彤的臉頰，也許是因為寒冷，也許是因為尷尬。

他往家走，一步三回頭，直到走進隔壁單元樓。

小貓也依依不舍地喵一聲。

天氣依然很冷，可我心里涌起陣陣暖流。

我撫摸著小貓的頭，聲音輕柔：「我們會和他再見面的。」

4

「然后呢？」

聞禮和顏悅色，但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問。

然后？

我帶小咪去體檢，回來通過電話號碼加上聞頌的微信。

告訴他小咪很健康，也讓他保重身體。

還給他發去一段小咪的視頻。

視頻里，我柜子中的模型一閃而過。

那段對話我記憶猶新。

「梅卡瓦 Mk.4m 坦克？」

「你也是膠佬？」

「業余愛好。」

聞頌沒有像有的男人那樣充滿爹味，要麼質疑我的水平，要麼指點我的技術。

作為同好，他只是給我展示了自己的作品與收藏。

他有不少絕版車模和高達。

柜子旁的工作臺上，還有未完成的模型。

我定睛一看，是限定款軍模。

「那個，我可以去你家，參觀嗎？」

「當然可以，我還想去看看你的模型，不過這要等我感冒結束。」

有一見鐘情做鋪墊，俊男靚女，性格相投，志同道合。

你來我往中，就順其自然地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我們會一起組裝模型，他磨零件，我改色。

一個又一個的模型，仿若我們倆愛情的結晶，見證我們的幸福。

我們偶爾還會手挽手逛模型展，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