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不像初高中,考完沒有對答案這一項活動。
我怕陳景與等急了,寫完之后就提前交了卷,從講臺上拿了自己的手機就興高采烈的往外走。
這次回家是和陳景與一起,想到這里我就開始偷偷的笑。
可是我的笑容沒持續多久,在走到咖啡館的拐角處,我看到陳景與背對著我在打電話,我靜默著想等他打完電話然后突然出現嚇他一跳。
可是下一瞬,我聽見他的聽筒對面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于心,陳景與在高中時候的女朋友。
「你們學校怎麼還沒放假?我都回來好久了,我不管,你不回來都沒人給我烤肉了。」女孩子的聲音里全是嬌養出來的肆意和嬌倩,讓我望塵莫及。
明明我也知道自己還沒有吃醋的資格,可是一想到他的溫柔和妥帖在之前完全屬于另一個女生我就覺得悶得慌。
「今天的票,晚上就到了。」
「那等你回來,我們去吃一中附近的那家……」
兩個人相處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默契和熟稔,此時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二的的時候。
雖然于心的名聲很大,但是高二時候的那次中秋匯演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于心。
那次中秋匯演,陳景與和于心都是主持人,兩個人搭檔起來顯得尤其的默契,晚禮裙和西裝的碰撞讓他們看起來宛若佳偶天成。
那晚的陳景與和于心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而那時候的我,因為周末回鎮上看望老人,被一種我們當地叫做「影子蟲」的小蟲子咬了臉,臉上涂了紅藥水,帶著大大的口罩遮住自己臉上的慘狀。
我看著陳景與在下舞臺的時候給于心提裙子,抬手溫柔的將落在于心頭發上的亮片給取下來。
我看著陳景與光彩矚目的樣子,一時間自卑到了骨子里。
有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我不能像于心一樣長高一點,為什麼我不能像陳景與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考一個年級前三,為什麼我反復背誦的課文還是會忘記,為什麼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他們站在燈光璀璨的舞臺上,而我淹沒在繁多的觀眾里。
20
我記得那一年的中秋晚會因為陳景與和于心而被人津津樂道。
我沒有看完所有的表演,半路就離開了。
本來我早早地就知道了陳景與是主持人,我也個跟著報了節目,雖然只是班級的大合唱。
我想著在他報過節目之后,會不會從候場的我的旁邊擦肩而過。
可是,因為我的臉受傷,我退出了合唱隊。
在喜歡陳景與這件事情上,我好像真的沒有一點的運氣。
而就在我正準備會教學樓刷題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頭,心尖都突然開始顫栗起來,是陳景與。
「同學,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陳景與問。
上一次和陳景與的交集還是剛開學的公交車上以及軍訓的那一管藥膏,一年多過去了,他一直活躍在我的余光中,我的耳膜上,而我卻早已經成為了他記憶中的盲點。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沒有波瀾,我問他什麼事情。
「同學,可以幫我去這棟樓的 6 樓左邊那個女廁送一下這個嗎?」
陳景與從身后拿出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里面隱約是裝著一包姨媽巾。
我嗯了一聲,從陳景與的手上接過,然后轉身去送。
我聽見他在后面說謝謝,卻沒有再轉身回去說不客氣的勇氣,只是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臉藏得再周全一些。
我將姨媽巾送去女廁,和我想的一樣,里面被困的人,是于心。
于心也向我道了謝,我表示沒關系,這種事情就算開口的人不是陳景與我也會幫,畢竟都是女生。
只不過在于心想要問我名字和班級的時候,我已經臨陣脫逃了。
21
一中所有人都知道陳景與和于心是情侶關系,只不過后來,陳景與提前保送 V 大,而于心大學去了距離 V 大幾千公里外的 M 大,所以慢慢的傳出他們在畢業季分手了。
我沒有打擾陳景與打電話,悄無聲息的離開。
陳景與過來咖啡店見我已經到了,問我是不是提前交卷了。
我嗯了一聲,突然發現陳景與的臉色有點差,難不成在我走之后,他和于心吵架了嗎?
陳景與看起來有點懨懨的,這次回家的路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我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感覺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
我好想問他和于心是什麼情況,可是話都纏繞在了喉嚨口,卻又始終說不出。
直到下了高鐵,我們又坐上了的士。
陳景與一上的士就閉上了眼睛,他好像特別困。
司機我問我去哪兒,我脫口而出的報了陳景與家的位置。
陳景與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小鯨魚,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像是短路了一般。
我是怎麼知道的,當初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幫團委老師整理團員檔案袋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資料,無意間我看到了陳景與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