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入口,嫩滑誘人。
你看,它都比左培風要不塞牙。
「再玩四天,下一站洛陽。」我淡淡道。
左培風點了點頭,眼底涌上些許光彩:
「四天我趕得及回來的。」
「哦。」
無所謂。
反正我后天就走了。
目的地,杭州。
既然他聽不進我的拒絕。
那我只能用自己的辦法甩掉他。
而且,騙人的感覺,還真挺爽的。
24
哦,我說錯了。
沒甩掉。
因為七天后。
離開杭州去江蘇的飛機上。
左培風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鄰座。
臉色似乎比之前還蒼白了些。
輕輕咳嗽幾聲,笑得勉強:
「沒關系。」
「我應得的。」
「能找著你,比什麼都強。」
拳頭在身側收緊。
平靜的情緒有些崩裂。
我吸了口氣,語調發沉:
「左培風,別糾纏這三個字,你是聽著生僻嗎?」
「不想圍著一個人過單調日子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你趕緊回去過你自己的精彩生活吧,別再來煩我了,行嗎!」
左培風的神情僵了僵。
手指局促收緊,聲音放得更輕了:
「我沒想糾纏。」
「就想,就近排個號。」
「我沒你微信,陌生號碼你也不接,除了這樣,我……沒其他辦法了。」
「我就想你要回頭看的話,能第一個看到我。」
「可問題是。」
我靜靜地盯著他,眼神很冷:
「我不想看到你。」
「天天只看同一張臉,我現在也覺得無趣了,行嗎?」
左培風的眼底浮現出一股難受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落寞。
眸子低垂,點了點頭:
「好。」
「那我偷著追。」
「不讓你看到我。」
「你知道我在就行。」
一口怒氣沒上來,我的音調都高了幾分貝:
「左培風你要臉嗎?」
「這種掩耳盜鈴的事兒你也想得出來?」
左培風看著我,瞳孔漆黑。
苦笑了一下:
「我之前就是太要臉,才走到今天這步的。」
「媳婦兒都快沒了,我還要臉干嘛……」
我拳頭都硬了:「你!」
「錯了,」左培風態度滑跪得非常絲滑,「我錯了。」
但很明顯,他這是就沒打算改!
「我不能再找不到你了,徐落……」
戴耳機的手指猛地一頓。
我別過頭,最終將它塞進了耳朵里。
閉上了眼睛。
25
我不知道左培風到底是怎麼做的。
反正接下來的旅途,一連小三個月,他真的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
只有需要回帝都處理工作的時候。
會來我面前,問問我下一站的行程。
我每次都騙。
他每次都信。
還偏偏每次都問。
「他也不敢不問吧。」
秦珩坐在我房間的沙發上,拿著烤串,笑得無奈。
最近培訓學校整修,放了幾天假。
他就搭著最近的飛機,來了我落腳旅游的城市。
凌晨才到。
外賣都是現點的。
「我后來知道了點事兒。」
「雖然挺不想說的,但……」
秦珩頓了頓,垂眸呼了口氣:
「不說道德過不去。」
啤酒罐子被捏得微微變形。
秦珩苦苦一笑:
「從咱們離開帝都到開業的這段時間。」
「左培風之所以沒來找你。」
「是因為在他爸門前跪了四天,服軟。」
「他爸開的所有馴服條件,他都接受了。」
「唯一的要求是,別攔著他追你。」
「這輩子就只要你了。」
幾乎是立刻。
我想起了左培風蒼白的臉色。
和一直沒斷的咳嗽。
估計……是連軸轉累的吧。
房間里安靜了幾分鐘。
秦珩沒再說話。
我抿了抿唇,把茶幾面上的燒烤袋子一卷。
站了起來:
「我出去扔垃圾去了。」
「你回自己房間吧。」
其實屋里有垃圾桶。
我只是不想再聽秦珩說下去。
秦珩心里也清楚。
所以沒攔我。
26
我完全沒想過。
打開樓梯間門的瞬間。
會有個人倒在我腳邊。
猝不及防的人影, 嚇得我渾身一抖, 短促地尖叫了一聲。
但緊接著, 就是震驚:「左培風?」
坐在地上的左培風神情也很局促。
右手手腕被個繩扣吊著, 掛在門把手上。
見到我,急忙把手脫出來,倉皇站起身。
「我,我……我沒想……」
「你在這干嘛?」
吊著右手的繩扣。
坐在樓梯間, 睡眼惺忪的左培風。
眼前的景象, 我甚至都無法組合出一個合理又現實的解釋。
「不知道你具體待幾天,也不知道你航班幾點。」
「睡在房間里的話, 我聽不見你走。」
「坐這吊著手,胳膊容易麻,睡覺會輕。」
「外面要是有人按電梯下樓, 我能醒……」
說著,左培風輕輕拉了下黑色衛衣的衣袖。
但我卻已經看到了那上面勒出來的紅痕。
「左培風, 你真他媽有病!」
垃圾狠狠摔進垃圾桶。
我搖頭深深看了左培風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左培風卻突然拽住我的手,聲音焦急:
「我不是……只是……」
話語沒能成句。
最后只是一聲嘆息。
左培風垂著頭,再次認錯:
「別生氣。」
「我以后會更小心。」
「不讓你看到我。」
我深吸了口氣, 眼睛閉了幾秒。
用力將手從他掌心掙開:
「想生生累死就滾遠點。」
「別死我周邊。」
27
秦珩在這里陪我待了五天。
也不知是不是那晚我說的話起了作用。
左培風再沒出現。
但按照之前的規律, 五天的周期里,他應該得回趟帝都處理工作。
會來問我下一趟行程的。
沒問, 應該是走了吧。
挺好的。
反正他問,我也是騙他。
「他住院了。」
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
秦珩不知道盯著我看了多久。
突然開口來了這麼一句。
我不禁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