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加我的,全是這些。
對方回得倒是挺快,文字都透著股無奈:
【這三個崗位,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再做做男模公關?】
【荷花自閉.jpg。】
我一愣:【秦珩?】
秦珩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包。
再回復過來的消息,卻讓我的瞳孔微微縮了下:
【姐姐,我被封殺啦。】
【帝都混不下去,要滾回老家了。】
【有空吃個踐行飯嗎?】
【太貴的我請不起,路邊攤能接受不?】
15
秦珩的失業,屬實是殃及池魚了。
倒不是左培風下的手。
而是那天左培風去會所「捉奸」的動靜著實不小。
秦珩作為唯一被他點了名的男模。
四舍五入,就等于得罪了。
會所老板怕后續有麻煩,干脆辭了他,一了百了。
「你看,咱們這微不足道的小卡拉米。」
「哪兒招惹得起啊。」
我仰頭灌了口啤酒,偏頭看向坐在我身邊的秦珩。
在路邊攤炫目的七彩彩燈下。
調出了手機上早就買好的動車票,對他晃了晃:
「帥哥。」
「與其在帝都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不如跟姐姐換個地兒賺錢,咋樣?」
「現在買票還來得及。」
秦珩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笑得陽光又隨性。
沖我撇唇挑了挑眉:
「先說好啊姐姐。」
「雖然我只有這副帥氣的皮囊和能說會道的嘴皮子。」
「但是,我賣藝不賣身的昂。」
16
我沒想到會再接到左培風的電話。
更沒想到他會知道我要走。
晚上九點,睡意迷蒙。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已全然沒有了幾天前的淡然與清冷。
聽得我頓時清醒了許多:
「你要跟他去哪兒?」
我看了看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皺起了眉:
「跟你無關。
」
「你只需要知道這輩子都不會再被我糾纏就行。」
「安心當你的浪蕩公子左大少吧。」
說完,我抬手就要掛斷電話。
左培風卻像是猜到了似的,聲音里帶上了倉皇的微抖:
「徐落!別掛,別走。」
「不準走。」
「不準跟他走……」
我抿了抿唇,沒再開口。
手指輕觸,摁下了紅色的掛斷按鈕。
視線隨即移到了車窗外,夜色正濃——
「秦珩,別睡了。」
「快到站了。」
17
帝都的一套房,耗掉了我六百多萬。
但就是剩下的三百多萬,也足夠我在老家給父母換一套新房。
同時還能跟秦珩一起,合資租下個二層小樓。
開一家藝術培訓學校。
「我爸是市中學今年剛退休下來的書法老師。」
「我在帝都也有五年的教育從業經驗,手續什麼的,問題不大。」
「再配上某人賣藝不賣身的公關嘴皮子。」
「咱這培訓學校,應該能成。」
站在正在裝修的二層樓前。
我挑眉拍了拍秦珩的肩膀,心中洋溢著一股毫無緣由的自信。
秦珩卻表情勉強,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最后,到底是開了口:
「你心是真大啊。」
「咱們離開帝都那天,聽說左培風幾乎掀翻了機場和車站。」
「鬧得動靜不小。」
「最后好像是他爸出手,才給壓下去的。」
「你就不怕……」
「怕什麼?」我垂下眸子笑了笑,「說得就跟他多愛我似的。」
我并不覺得我會重要到值得左培風跨省來追。
所謂的「不準走」。
大概率是三年日夜相處后的一時不習慣。
等他緩過勁來,自然會過回他原先的生活。
不用單調守著一個人的精彩生活。
不過……都跟我無關了。
秦珩偏頭看向我,眼神滿是疑惑:
「不是都說左培風這三年是出國進修了嗎?」
「你倆怎麼會認識的?」
「車禍,他的機車撞了我的電動車。」
我撇撇唇,下意識捏住了右手腕:
「他斷腿,我骨折,一起住院,日久生情。」
「他那所謂的出國進修,應該就是個對外的說法。」
「骨折?!」
秦珩卻沒再說別的,視線從我手腕上掃過,擔憂道:
「那你這書法還能行嗎?」
嘖。
瞧瞧這狗男模市儈的樣子!
出了錢了當老板了,就不一口一個姐姐了是吧?
「我累點低,付出勞動不太行。」
我癟癟唇,不以為然:
「富婆的未來,是詩和遠方。」
「等這邊事兒差不多了,我就要踏上我漫無目的的全國旅游了。」
「至于學校做大做強的事兒,就交給你和我爸嘍。」
說完,我仰頭看向樓上剛掛上的招牌,燦爛一笑。
刻意忽略了身側秦珩一直看著我的深邃目光。
不是不懂。
是不想懂。
18
十天后,培訓機構開業。
終于找到事情做的我爸非要親自點鞭炮。
我跟秦珩也由著他高興,干脆就站到了人群之外,看熱鬧。
「什麼時候走?」秦珩垂眸,輕聲問道。
我聳了下肩:「后天,瞧著學校沒什麼事兒就走。」
「新的征程,新的開始!」
「噼啪。」
伴隨著我爸喜氣洋洋的宣揚,鞭炮炸響。
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脖子,捂住了耳朵。
卻沒想到,另一雙手也同樣覆蓋上來。
包裹住我的手,徹底隔絕了吵鬧。
一時間,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我身后側站著的秦珩。
跳動的心臟,耳邊血液翻涌的轟鳴。
以及他模糊不清的一句低喃:
「或許……我們……開始……」
我實在沒聽清,抬頭想要問清楚。
一抬眼卻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左培風。
黑色的奔馳不知何時停在了街角。
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左培風靠在車上,隔著人群,與我靜靜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