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判決,雙方不予離婚。
走出法院,周易欽攔住了我。
他無奈地看著我,就像看一個頑劣、驕縱的孩子。
「小愿,這次算我錯了,以后我不會再有任何事瞞著你。這次的事我們一筆揭過,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也很無奈。
「周易欽,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是你說幾句話就被你牽著鼻子走的人!」
說話間,我拿出手機,點開那張照片放到了他面前。
周易欽臉上的云淡風輕瞬間瓦解。
「誰給你的?」
「還能有誰?」我淺淺笑著,「這張照片上還有拍攝時間,原來你們同學會的第二天就滾到了一張床上,急不可耐啊!」
周易欽錯開了我的目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
「我可以解釋,那是個誤會,我們都喝多了,只有那一次!」
「一次一次又一次,周易欽,你到底還有多少謊言?不過,不重要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拿著你出軌的證據卻不放出來嗎?」
周易欽沉默著。
我說:「因為即使拿出這張照片,也沒法扭轉乾坤。一審,我已經做好了離不了的準備!」
周易欽緊繃著,反反復復還是那一句話:「我不會跟你離婚!」
「周易欽,對我而言,最可悲的是,在我的專業領域,卻沒辦法讓你凈身出戶。」
周易欽低吼:「姜愿,我不會跟你離婚!」
我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是嗎?不著急,慢慢來!」
12
和周易欽打完離婚官司的第二天,我向律所申請了外派。
一周后得到了肯定答復。
蘇禾幫我收行李時有些感傷。
「哎,這也太突然了!」
我笑了笑。
「其實我們所里早就跟我說了這個事,不過被我拒了。那時候想著兩個人分隔兩地,影響感情。
但其實這對我而言是個很好的機會,工資翻倍、閱歷增長,何樂而不為?這叫什麼?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要出國的事,沒告訴幾個人。
但周易欽還是知道了。
我在機場看到了他。
幾天不見,他周身的氣場越來越陰郁,整個人緊繃著。
他問我:「為什麼要出國?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
「我說了,不著急!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讓一讓,我還要趕飛機!」
周易欽朝我靠近。
「你就這麼討厭我?為了躲著我,不惜出國?」
我后退一步。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姜愿!」周易欽低吼,「你就非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周易欽,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我繞過他想走,他卻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不準走!」
我冷淡地回眸看他。
「你是想讓我叫保安,還是需要我報警?」
我掙脫開他向前走。
他急切地大吼:「我錯了!」
「姜愿,我錯了,你別走!」
我的腳步不停。
他再次拉住我,語氣中帶著祈求。
「我們談談,姜愿,我們談談!」
我想,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有些事說明白也好。
就算不說明白,只為了情感發泄,談一談也沒壞處。
可是從何談起呢?
周易欽起了個頭:「我們就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我看著他:「那不然呢?」
「姜愿,我喜歡了你八年,那是八年,不是八天,你就這麼狠心?」
「周易欽,你所謂的八年,我愿意承認時,它是加分項。如果我不愿意承認,它跟我有什麼關系?那是你的八年,我既不知道也沒獲利,憑什麼要我背負?」
周易欽被我說愣住了。
好半晌,他開口:「你就是這麼想的?原來這麼多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姜愿,你以為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為我嗎?你就沒有半點錯?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為什麼會不要那個孩子?」
「因為我?周易欽,你不會自己出軌了,就懷疑我也出軌了吧?」
周易欽沉著臉看著我。
他說:「你昏倒住院的那天,我去過醫院。」
我沒懂。
「然后呢?」
周易欽愣了下,接著諷刺地笑出了聲。
「你就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
我失去了耐心,起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
他說:「我聽到了你跟蘇禾打的電話。」
蘇禾?
我記得。
那一天剛好蘇禾給我打電話,我就把好消息告訴了她。
我說了什麼呢?
我說:「我懷孕了,特別高興!其實我一直想要有個家,屬于我自己的完整的家,我想和他有個孩子,一半像他一半像我。以前他還起過一個名字,男孩兒的。可萬一生的是個女兒怎麼辦?」
「姜愿,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方宇。可即使你懷孕了,懷了我的孩子,你想的還是他。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想的是他?你從哪里得出的結論?」
「他的照片,你和蘇禾說話時,一直摩挲著他的照片!」
我拿出證件包,打開,露出里面那張陳舊的證件照。
「你說的是這個嗎?」
周易欽的目光定住。
他猛地起身,帶倒了身后的椅子,「哐當」一聲巨響。
「怎麼可能?」
他半彷徨半無助地看著我。
「為什麼?不可能!什麼時候?怎麼可能?」
我緩緩站了起來,拿出那張照片,放在桌上。
「你第一次帶我回你家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學生證,就把照片摳了下來。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在我答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把方宇的照片拿出來了。還有孩子的名字,我答應你求婚的那一晚,你自己說的,可是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