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去世后,是周易欽用他的八年暗戀和兩年陪伴讓我走出來的。
可當我們修成正果,他卻不甘心了。
他和那個暗戀他的女人一夜荒唐,并有了孩子。
他逼著我流產。
「只要你接受那個孩子,我們就扯平了。」
「姜愿,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也是這麼可憐又卑微?」
1
我和周易欽再一次因為孩子的問題發生了爭執。
一大早,我正在書房收拾文件。
周易欽換好了衣服突然開口。
「你什麼時候有空?」
「怎麼了?」
他說:「你盡快抽一天出來,我們去把手術做了。」
我的注意力都在合同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什麼手術?」
周易欽目光下移,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拿著文件的手一頓。
一時間,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我轉身看他。
「周易欽,你是要跟我離婚嗎?」
他怔了下,連忙搖頭。
「怎麼可能?我為什麼要跟你離婚?」
「那你為什麼非要我流掉這個孩子?」
我不理解。
我是大概半個月前發現自己懷孕的。
連續跟了兩個案子,我昏倒在了會議室。
老板嚇死了,以為我是過勞心梗。
結果一檢查,發現我懷孕了。
這是個好事。
我很開心。
我以為周易欽也會像我一樣開心。
可聽完消息后的他卻沉默了。
那一夜他輾轉反側,隨后的三天也心不在焉。
直到第四天,他對我說:「現在時機不對,以后我們會再有的。這個就……算了吧!」
他要我終止妊娠,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我們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我從家里搬了出去,在酒店住了一周。
這一周,我拒絕見周易欽,也拒接了他所有的電話。
后來,他頹然地找到我。
「姜愿,是不是只要我不低頭,你就永遠不會回頭看我一眼?你不能對我那麼狠心!」
狠心?
我對周易欽早就狠不下心了。
我自然地跟著他回了家。
孩子的事被我們囫圇了過去。
我想著等忙完,抽個時間好好跟他談談。
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他卻舊事重提。
2
我的質問讓周易欽煩躁地皺起了眉。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時機不對!你為什麼非要現在生下這個孩子?孩子以后我們會再有的,這個不行!」
周易欽的一字一句像重石一樣壓在我的心上。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在酒店住的那一周,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你的公司出了問題,你的身體出了問題,我甚至拿著你的體檢報告去掛專家號。周易欽,我理解不了。我們是合法夫妻,我們沒有出現感情問題,我懷孕了,我們生下這個孩子不是順理成章的嗎?時機不對?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
周易欽再次沉默。
就在我以為這次的談話又要無疾而終的時候,他說:「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3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是有些生氣的。
我知道,周易欽絕對瞞了我什麼。
他不想告訴我。
可這個秘密關系到,他為什麼不要我們的孩子。
現在,他大概是要向我揭曉這個秘密吧。
我想著,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這次我是真的生氣了。
他傷了我的心。
我不會那麼輕易地原諒他。
但同時,不管他是因為什麼,他是我的愛人,我會陪他一起渡過。
我真是這麼想的。
我做好了跟他同舟共濟的準備。
可事后我才明白,我有多可笑。
車子行駛過大半個城市,停了下來。
我順著周易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家花店。
花店老板穿著一身寬松的長裙,淺笑著把客人送出店外。
等到客人走遠,她有些疲憊地按了按自己的腰。
她懷孕了,肚子不小,看起來已經快要生了。
「認識她嗎?」
我遲疑地搖了搖頭。
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你再想想。」
我皺眉看向周易欽。
「她到底是誰?跟我們的事又有什麼關系?」
周易欽看向遠處,表情很淡。
「唐雪,我們的高中同學。」
我想了半晌,終于從記憶中挖出了這個人。
在我們的高中三年,有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兒——短發、張揚、彈琵琶。
學校每年的文藝會演,她都會參加。
她的模樣我已經很模糊了。
但她把琵琶彈出醉臥沙場的架勢,卻讓我記憶猶新。
我還記得她曾做過一件很出格的事——在廣播站公開向周易欽表白。
我猛地偏頭看向周易欽。
「她喜歡你!」
周易欽沒有否認。
「我以為那只是年少時的沖動情懷。可是一年前再遇到她,她卻對我說,她還是喜歡我!」
我的呼吸停頓了兩秒,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
「你想說什麼?」
周易欽對上我的目光。
「十三年!我喜歡了你十三年,她喜歡了我十三年。你知道嗎?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卑微又可憐。」
「所以呢?」
周易欽諷刺一笑。
「有時候我總忍不住想,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
周易欽沒有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但我們都知道,他想說的是方宇。
我的初戀。
心臟病去世。
周易欽用他曾經的八年暗戀和后來的兩年陪伴讓我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