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不知怎的,突然沉默了。
等她抬起頭時,小臉竟已被眼淚浸濕:「姐姐,如果你是我的媽媽,那就好了……」
那一刻,我竟控制不住在童裝店里淚流滿面。
我告訴她:「爸爸媽媽都說長姐如母,所以,我就是你的媽媽。」
可我妹卻沖我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想用長姐如母綁著你,你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我不能搶走他的媽媽。」
11
去大學的日子很快就來了。
我拿著這些日子攢下的錢,帶著妹妹去大學城附近租了一間最便宜的學生公寓。
公寓不大,位置卻距離妹妹的新學校最近。
我每天一早送她上學,又算好時間坐地鐵折返,在兩個學校之間來回往返。
第一個學期我們過得很艱難。
交完房租水電和學期后,伙食費幾乎要斷了。
那是我第一次給爸爸打電話,可是他一聽是我的聲音,就開始生氣:「宣宣你別總問家里要錢,作為長姐,我沒讓你輟學幫家里,你就該多謝謝我了。」
「對了,別忘了等你畢業找了工作,要想著家里還有個弟弟!」
我突然覺得非常可笑。
他那麼討厭扶弟魔的妻子,可到了自己女兒身上,卻巴不得我為弟弟奉獻的一生。
我知道我沒有退路。
現在也不是與家里徹底決裂的時候。
12
為了擺脫今后被原生家庭支配的人生。
我想盡辦法出人頭地。
而就在我依靠做家教和寫東西賺到第一筆錢的時候,我媽卻在和我爸離婚后,第一次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有所防備地接起來。
電話里,她不再如從前那般咄咄逼人,竟開始與我周旋起來:「宣宣,我聽你爸爸說,你保送了體育專業?那以后念完書出來,是不是回家做體育老師?」
在我媽的潛意識里,體育生是最沒出息的。
以前我代表學校參加田徑比賽,無論拿了多少獎牌回家,她也只會嗤之以鼻:「哼,這東西有什麼用?能當錢花嗎?」
到了今天,她仍然不知道我的野心,以為我只是去混個文憑。
「宣宣,你在大城市里混得很好吧?有沒有余錢呢?你舅舅的小孩生病了需要做手術,媽媽實在是拿不出來……」
我再次被她的天真氣笑。
可回頭一想,她這個不學無術、使勁啃她的弟弟,將會是她后半輩子最大的苦難。
于是我不氣了,反而給她出主意:「要不你找點活,幫舅舅多少掙點?」
「好歹是你舅舅,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啊!做人不能像你這麼自私!」
「媽,我也一分都不會給。」
「行!那你給我去死吧!!!」
電話被她提前掛斷。
我一臉無奈地翻開這個未備注的號碼,然后徹底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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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足的食物和豐富的資源下,妹妹肉眼可見地長高了。
而當我拿下田徑金牌,趕回學校看她的時候。
她正和同班同學歡聲笑語地走出校園。
我終于從她的神情里看到了極為難得的松弛。
而這時,她也正好抬頭從人群里一眼發現了我。
在川流不息的街邊,她驕傲地和同學指著我:「看!那是我的姐姐!她是田徑運動員!」
那一刻。
她的眼神里有著無比的榮光。
而在那之后。
命運的齒輪,也終于開始為我轉動。
14
拿到進入國家隊的資格后。
校田徑教練單獨找我談話:「趙子宣,你出息了!」
我心底翻滾著想哭的沖動。
下一秒。
教練無比欣慰地拍了拍我:「以后你就跟著國家隊練了,希望今后能在電視上看到你為國爭光!」
我熱淚盈眶地點頭:「一定會的!」
進入國家隊訓練后。
我也擁有了更多的比賽機會。
而每一次賽前,我都會爭分奪秒地抓住每一次訓練機會。
很快,我終于在田徑跑道上突破極限,拿到了人生中第一枚國家級金牌!
領獎后,無數媒體朝我追過來:「恭喜你拿到了參加出國比賽的資格!有沒有自信為國爭光?」
我對著鏡頭,熱淚盈眶:「這是我畢生的理想!」
15
不知是不是命運弄人。
就在我比賽拿金牌的時候,老家有人通知我,我媽為了幫我舅舅補貼家用,在掙錢的路上出了車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她因摔斷腿喪失了勞動力。
而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弟弟,第一時間趕來卻不是為了幫她墊付醫藥費,而是著急與她劃清關系:「姐,我都結婚了,你以后還是別到我家來,免得周圍鄰居有想法。」
我媽像被當場打了一棒。
她從小就被灌輸長姐如母的觀念。
可她一旦沒了經濟能力還摔斷腿后,舅舅將我媽對他所有的付出拋之腦后,甚至擔心從此以后會多了我媽這個殘疾的累贅。
從那開始。
我媽每天換號碼給我打電話。
因為有認識我的人,將我在電視上拿金牌的事兒告訴了她。
可她仍然很不解:「金牌?她從小就替學校拿過很多次了,可有什麼用呢!」
「誰說沒用了!你女兒現在又是國家隊又拿了金牌,這當然能掙很多錢了!而且這也不完全是錢的事兒啊!你女兒以后可以參加比賽,為國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