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讓我做飯。
我端上麻辣魚鱗冰糖肥腸紅燒胖大海。
她說我想害死她。
天地良心,我只是廚藝差而已。
真正想殺她的人,正一臉純良地乖乖啃魚鱗呢。
1
男朋友第一次帶我回家,我買了煙酒海參,可婆婆還是嫌東西少。
中午吃飯時,她直接端出兩盤剩菜:「廚房還有白菜,你要想吃自己去做也行。」
我望了望男朋友陳新,他卻只顧低頭扒飯。
「不用了阿姨,這就挺好的。」
吃飯時,他們也只和陳新說話。
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完全當我是空氣。
一直到都吃完了,婆婆才對我說:「小秦,你把碗刷了吧,我今天胳膊不舒服。」
「順便給我洗根黃瓜。」公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點點頭,笑著進了廚房。
他們不喜歡我。
因為陳新是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我卻只是個連書都沒讀過的夜場女。
要不是我在酒吧救過他,他也不會看上我。
無所謂,只要牢牢抓住陳新,什麼事做不成呢?
飯后陳新帶我去村里轉轉,碰上不少他兒時的玩伴。
大多數都是沒考上大學留在村里的。
他們結婚早,這會兒正沖著我和陳新吹口哨。
「還以為你一個大學生得找個什麼天仙回來呢,你這媳婦長得挺一言難盡啊!」
「別的不說,臉上那塊疤就挺恐怖,你怎麼下得去嘴啊?」
這些人說話聲音不小,尤其是一個叫劉小強的,嗓門兒特別大。
陳新撓撓頭笑著說:「蘇蘇救過我的命,這道疤就是因為我留的。」
想了想又說:「你們別看她長成這樣,對我那可是言聽計從,好管教!」
「還有就是,嘿嘿嘿,蘇蘇的好處,你們體會不到!」
最后一句話他特意壓低聲調,怕我聽見。
不就男女之間那檔子事兒嘛!
回家后,婆婆直接支使我做晚飯。
陳新在一旁玩著手機頭都不抬說:「少放辣椒啊,這幾天上火。」
我應了聲「好」便去摘菜。
隱約聽到婆婆在罵他:
「你怎麼能找這麼個女人?長得丑不說,又沒學歷,還比你大好幾歲!」
「救過你又怎麼著,你不是跟她道過謝了?」
「你這長相,這條件,怎麼不得找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子,說不準還能找個當官的呢,我告訴你,我跟你爸堅決不同意,你必須聽我們的!」
陳新的辯解聲越來越小:「媽,蘇蘇對我很好,她很有錢,也舍得給我花錢……」
正說著,公公進來了,后面他們再說什麼我沒聽到。
晚飯我精心準備,大顯身手。
做了麻辣魚鱗、炭燒母豬蹄和冰糖肥腸。
婆婆看著被熏黑的灶臺和七零八碎的碗碟,兩眼一黑。
公公更是差點兒把桌子掀了。
要不是陳新攔著,我估計他倆得把我連夜趕走。
其實我應該忍耐的,可實在是沒忍住。
看到他們那副頤指氣使的嘴臉就想教訓教訓。
晚上陳新跟我睡一間屋。
我賣力地表演,故意發出令人臉紅心熱的聲音。
我有一把好嗓子,十多年來練出的。
第二天早晨,婆婆的臉沉得能滴水,罵我「不要臉」「小婊子」。
我遞給她一個金鐲子,說是賠禮道歉。
并表示虛心接納意見。
但其實死不悔改。
接連幾日,我們夜夜笙歌。
終于,公公看我的眼神變了。
2
「別看我家蘇蘇那張臉不好看,但是她懂得多啊,玩得可花了。
」
「告訴你們,你們別瞧不起在夜場混過的。我跟她在一塊兒,這才知道以前皇帝什麼感受了,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我艷名遠播,陳新還沾沾自喜。
這難道是什麼光榮的事嗎,他喝酒時竟對此事大肆宣揚。
「陳新你好歹也是個名牌大學生,怎麼就找個這樣的呢?」
「我看,你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你行行好,叫咱們兄弟都吃上一口唄!」
劉小強甚至起哄讓我唱首小曲兒聽聽:「叫你家蘇蘇來一段,那麼一把好嗓子,就唱那個什麼《甜蜜蜜》!」
這群人還是那副德性,說起女人像說一件玩物。
跟二十年前,沒什麼兩樣。
我無所謂的。
端著菜走過去,站到桌邊正想唱。
陳新喝了口酒,忽然打斷我:「你往這一杵,影響我的食欲,快出去吧!」
「哥幾個,回頭我帶你們去城里瀟灑,就去蘇蘇以前待的那地,叫她介紹幾個小姐妹給你們,不比聽曲兒更帶勁?」
自麻辣魚鱗事件之后,婆婆不再讓我進廚房。
但平時還是有不少家務要做,不然,她早就趕我走了。
比如給他們燒洗腳水。
今晚我給公公端洗腳水的時候,感覺到他的眼神似乎在我胸口上流連好幾遍。
這種感覺在之后幾天愈加明顯。
甚至有一天婆婆和陳新不在時,他裝作不經意地摸了一下我的手。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在夜場那麼些年,摸過我的男人數不勝數。
可沒有一個人能讓我感覺到這樣惡心。
他的目光,他的手指,像一條黏膩的蛇在我身上游走,簡直比吞了蒼蠅還難受。
可這就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啊。
陳新帶著劉小強去了城里。
這劉小強整日游手好閑的,找不著媳婦。